“余副将应该明白,我向来只救该救之人,若你不言明她的身份,顾某只能说恕难从命。”
余掌柜点点头,示意云铮先扶着裴韵去坐会,然后对顾礼道:“顾兄,借一步说话。”
顾礼越发好奇她的身份了,遂点了点头,率先朝隔壁的暖阁而去。
余掌柜紧随其后。
两人一离开,裴韵便缓缓抬头朝云铮望去。
“阿铮,余掌柜刚才提到了已故的永宁侯,他为何要用这么贵重的人情求顾院首给我诊治?你到底与他什么关系?”
云铮微微眯眼,静默片刻后,试着道:“我与永宁侯府有些渊源,
你先别急,等脸上的伤处理后之后,我再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嗯?”
裴韵看他的眼神变了。
能与永宁侯府攀亲带故的,绝非泛泛之辈。
她记得他从小在乡村长大,家里只有一位瞎眼老母,又怎会与侯府存在渊源?
除非……
想到某种可能,她的心开始狂跳起来。
不等她细问,去暖阁谈话的两人折返了回来。
顾院首的目光有些复杂,尤其是看云铮时的眼神,带着疼惜,遗憾,然后都化作了慈爱。
那是长辈看晚辈时才有的感情。
“先将她挪去厢房吧,老夫得将她脸上的碎肉都处理干净,然后为她缝制伤口,涂抹药膏。”
云铮看向余掌柜,接收到他示意的目光后,这才弯腰朝顾院首施了一礼。
“多谢您,今日来得仓促,未曾备礼登门,还请您恕罪。”
顾院首捋了捋胡须,笑着摆手,“跟我不必这么客气,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好。”
说完,他吩咐管家领他们去客房安顿。
管家应了声是,招呼几人往外面走。
云铮搀扶着裴韵与顾院首擦肩而过时,肩头晕开一抹淡淡的血腥味,被顾院首精准的捕捉到了。
他的视线落在少年僵硬的左臂上,眸光微微一沉。
好小子,伤得那么重,愣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真不愧是永宁侯的种,有血性,有骨气。
一行人来到客房后,顾礼先让医女给裴韵脸上涂抹麻醉的药膏,便于之后处理伤口。
安排好一应事务后,他对立在榻边的少年道:“你随我出来,我有几句话要交代给你。”
云铮蹙了蹙眉,视线落在裴韵脸上。
少女很懂事的朝他一笑,开口道:“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
走出内室后,顾礼有些激动的攥住少年的腕骨,开始仔细打量他的容貌。
像!
实在是像极了年轻时的永宁侯。
没曾想云家嫡系一脉还有后。
好呀,好呀,这样所有人都安心了。
“孩子,苦了你了。”
云铮淡淡一笑。
看得出来,顾院首与他父亲的交情应该很深厚,不然也不会如此高兴。
放眼整个盛京,怕是九成的世家不愿看到永宁侯府后继有人吧?
毕竟被人碾压的滋味不好受。
云家一旦恢复往日繁华,这盛京就没他们趾高气昂的份了。
“晚辈云铮,正式拜见顾伯父。”
顾礼拉住他的手,制止他弯腰,“好好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说着说着,这位见惯了生死的老御医眼角溢出了晶莹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