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了,也没办法送回去了……”再送回去,侯爷侯夫人定要拿这只猫撒气,把它打死的。
“来了就是缘分,小厨房日日喂它呢。”
乔姨娘的手臂从床帐里垂下来,白猫优雅地走过来,用头顶轻轻蹭了蹭乔姨娘的手心。
江云舒看到这一幕,笑了:“正好与姨娘作伴。”
江云舒凑过去摸了两下,白猫的皮毛又顺又滑。
她想起自己离开侯府,以为自己要进宫当宫妃的时候,最舍不得的就是乔姨娘和这只白猫,心想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
没想到,没过几个月就见到了。
更没想到,这几个月之间发生的事。
江云舒回宫的时候,刚一迈进未央宫的大门,便有小宫人告诉她:“掌印已经回来了。”
她看了一眼天色,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谢凛今天怎么回来的格外早?
江云舒走回寝殿的路上,脚步一拐,先去了浴房,洗澡洗头,从头到脚换了衣裳,才去见谢凛。
谢凛先听到江云舒轻盈的脚步声,再闻到一股淡香混着水气,然后看到江云舒走进来。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神情放松了许多。
“回来沐浴过了?”谢凛的语气听起来对此很满意。
江云舒轻轻嗯了一声,心想她猜对了。谢凛爱洁成癖,自己出门后回到未央宫第一件事便是沐浴,她便也这样做了。
谢凛坐在案几之前,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块玉,另一只手拿着一把雕刀,竟然正在亲手雕玉。
江云舒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谢凛的手和手中的玉都美得无瑕。
一刀下去,玉屑簌簌落下。
她想,还有她不会做的事吗?
“乔姨娘很好,多谢掌印救了乔姨娘一命。”江云舒说道。
谢凛神色淡漠:“不必谢臣,是娘娘昨夜自己换来的。”
江云舒怔住了,原来昨夜不许睁眼的“打赌”,在谢凛心中,竟然不是她回侯府看乔姨娘的交换,而是他救乔姨娘一命的交换吗?
那为何在她哀求谢凛救乔姨娘的时候……他没提出来?
是了,那时候乔姨娘生死不知,她担忧害怕极了……
可是这么算来,这一次她回侯府看望乔姨娘,岂不是没拿出任何与谢凛“交换”?
谢凛仿佛能读懂江云舒的心声一般,四目相对,谢凛唇角若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
“这样算来,娘娘还欠着臣一回呢。”
江云舒脸红了:“那……那掌印想让我还什么?”
谢凛放下手中的雕刀,将手边的一盘玉料移过来。
“娘娘先来猜一猜,昨夜用的是哪一个?”
江云舒愣住了。
这一盘玉料她方才便看到了。她以为那些只是谢凛准备雕刻的玉料……昨夜,昨夜竟是从这一盘中取出的吗?
她昨夜从头到尾都闭着眼睛,什么都没有看到。
如今第一次看清楚,江云舒一下子就红了脸。
这些玉料都尚未精雕细琢,是天然的美玉,有剔透的翠玉、幽深的墨玉、还有沁着一抹瑰丽妃色的白玉。
形状也各异,有的细长、有的圆润,还有一枚微微勾起,状如新月。
若是让江云舒说一说这些玉适合雕成什么,她每一样都能说出来,勾起的那枚玉简直是一枚天然的带钩。
可谢凛让她说的是……是……
江云舒想起昨夜最初听到的濯洗玉器的声音,和玉器彼此碰撞的声音……
那一盘玉料,她一眼也不敢再多看,随便伸手指了一件。
“这,这个?”
谢凛忽地笑了:“娘娘对自己怕是有些误会……”
江云舒感觉谢凛语气不对,连忙定睛细看。这一看,她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她伸手随便指的那一件玉料,竟是一整盘里最大的……比旁的都要大上很多!
“不,不是这个……”江云舒急得快哭了,她又伸手指向最小的,“是这个?”
谢凛摇头:“错了。”
“也是,昨日娘娘闭着眼睛,什么都没看到,这样猜是有些难为娘娘了……”
江云舒没想到谢凛竟会说出这么通情达理的话,立刻拼命点头。
没想到谢凛话锋一转,唇角勾起。
“既然娘娘用眼睛猜不出来,就用身子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