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延在路上被认出来后,直接就被这位曾经的老同学一把架走叙旧。
他把他带到网吧,扬言要给他接风洗尘,还要去通知其他的同学来场同学聚会。
段延脸上净是尴尬之色,手上还不能停,整理着衣服。
他出门的时候也没好好换一身,邋遢着就出来了。
“你先帮我看着点场子,我去叫人订饭店。”老同学说完便走开了,留下段延一个人在网吧凌乱。
就在这时,栗初扮演的高中生来到网吧打算上网。
段延一看他这打扮模样,就知道他大概率是个未成年,当即把人拦下索要身份证。
栗初无语地看着面前段延,表情满是不屑和看不起,他眉毛一挑:“新来的吧?还要什么身份证,爷我都在这里打了几个月的游戏了。”
他说着就要进来:“两小时。就要最东边角落的位置。”
段延看着栗初,神色冷峻:“身份证。”
栗初急眼了:“大叔,你听不懂人话的吗?我都说了我是这里的常客,不需要身份证。”
“不信你去问你们的老板!”
栗初和段延吵了起来。
就在这时,初中同学回来了。
栗初赶忙跟初中同学告状。
初中同学好笑地说:“拿什么身份证?放他进去就行。”
段延皱眉:“老周,你也知道这孩子是未成年吧?未成年不能在网吧上网,这是最基本的事情。”
一听到段延就像是在教育人一样的语气,名叫老周的老同学瞬间破防应激了。
老周将段延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然后发出一声嗤笑声:“要不怎么说我们许哥是模范学生。”
“以前在班上就是当班长的,最喜欢讲规矩这一类事情。”
“现在名牌大学毕业,工作这么多年了,还是不忘初心。”
“不愧是在大城市工作的人,和我们这些小地方的人就是不一样。”
段延的表情当即难看了起来。
就算是还是高中生的栗初也听说这话里的不怀好意。
“我老周就是个粗人,是个俗人。高中也没上过,不懂那么多规矩。”
“有钱我就挣。”
“钱又不是偷的,不是抢的,怎么就不能挣了?”
“倒是有些人,又读高中又读大学。这么守规矩,在大城市里打拼两年,最后还不是灰溜溜的回来了!”
他说到最后的时候,根本掩盖不住他言语间的得意。
段延其实刚刚就发现了老周的恶意。
不过这点恶意并不在他意料之外,他早就猜到自己回来后会经历这些。
只是怕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还这么猛烈。
这么不加掩饰。
段延慢慢沉下脸,他推了推脸上的眼镜,想要回击,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沉默半响。
对面的老周眼看着是越发得意。
哈!怎么样?被他都说中了吧!
段延艰难地张了张嘴,正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一边的栗初看不下去了。
栗初:“喂,这位叔叔,你不读高中不读大学,是你不想吗?”
“难道不是因为你没考上吗?”
“你没读大学是什么特别自豪的事情吗?”
栗初说完这几句话,不屑地对着老周翻了个白眼。
“你放未成年人进网吧,是违法行为。跟偷钱抢钱一样,都是要进派出所的!”
“还有你在看不起谁呀?”
“你会放我们进网吧,还不是因为这两年你网吧生意不好,赚不到什么钱,连我们小孩子钱也要。”
“连个网管都请不起,只能自己干全部的活,一年能挣几个钱啊?”
“我叫你一声老板是尊重你,是我有礼貌,不是你很了不起,你知道吧!”
“人家大城市回来的,说不定早就挣
了几百万了,都够把你这家网吧买下来了,你还在这里拿大呢!”
老周没想到栗初居然会帮段延骂他,还骂得这么难听,每句都踩在了他的痛脚上。
老周的脸一下子就绿了。
下一秒,栗初和段延一起被老周赶出了网吧。
栗初出去后还不忘对着老周做鬼脸。
他们两个走到一边。
栗初摆了摆手,一脸傲娇臭屁的样子:“先说好,我也就是随便发挥了那么一下。你不用跟我感恩戴德的。”
“小事。”
“我最看不起那种得意的小人了。”
段延:“放未成年进网吧是违法行为不错,但不至于和偷钱抢钱相提并论,也不用进派出所。”
“后者是犯法。”
栗初:?
栗初目瞪口呆。
他当即气得跳脚:“我帮你吵架说话,你就跟我说这些?你还是人吗?早知道就不帮你讲话了!”
“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家伙!”
段延不接他的话,继续往下说:“我也没有赚几百万,赚不了那么多钱,也买不起他那么大的一个网吧。”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栗初听到这里一愣。
“咔——!”
这就是栗初和段延的第一次相遇。
开始栗初因为紧张,一直进入不了状态,重来了好几遍。
现场的氛围都变得凝重。
一个是因为重复好几遍让人心烦,还有一个他们就是全剧组第一条,大家还是很迷信的,总觉得第一条要顺顺利利的,接下来陈部戏才会顺利。
段延:“别紧张,你不用看别人,只要看着我演戏就好了。”
栗初抬起头,正好能看到段延的眼睛。
段延性格脾气其实都算不上好,但总是给栗初以安心感。
大概是他的眼神,从来没有慌乱。
栗初的心沉静下来不少。
“再教你一个办法。”段延话音一转。
栗初眨眨眼。
段延:“你认识的人里有没有这种形象的人?你就学着那人平时的样子来演。”
栗初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张人脸。
栗初:“…………”真的可以吗?
可以!
栗初全程都想着秦回野的模样,演出来的效果果然很好。
这回他听从段延的意见,不再想七想八,一直注视着段延,跟着段延的步调走,终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全身心投入了演戏之中。
等导演喊“咔”的时候,他都回不过神来。
栗初控制不住地抬起手,摸了摸段延凌乱的发丝。
有些话段延不说,栗初也就不问。
看到这个剧本的时候,栗初就总会忍不住想段延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当年出道组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只有他被莫名其妙地保了下来,进入Galaxy重新出道,其他人全都销声匿迹。
段延还是以演员的身份出道的。
他们都做了那么多年的练习生,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不会轻易放弃爱豆出道的机会。
所以他会脑补段延这几年是不是也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这部戏里的主角形象让他不自觉地和对段延的想象重合起来,刚刚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到了被公司遣散的段延,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手已经放到了段延的脑袋上。
副导演想去提醒栗初这场戏已经结束了,导演拉住了他。
导演:“傻啊你!虽然这段不好放到正片里。但是放在花絮里多好啊,多适合宣传啊!”
副导演了然。
栗初猛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赶忙尴尬地收回手,磕磕巴巴地解释:“对不起,我刚刚、刚刚就是觉得你演得太好了,真的很有落寞的感觉。”
撇去别的不说,段延上升势头这么好,完全可以理解。
演技太好了。
前一秒还在教育栗初违法和犯法的不同,貌似高高在上。
后一秒他便暴露出自己内心的脆弱与自卑。
情绪来了一场极与极的转变。
按理来说就是很难演的,段延却演得刚刚好。
害得栗初真的觉得段延十分悲惨。
段延抓住栗初的手腕,又松开,眼神微动,笑了笑:“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