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2 / 2)

月色过撩 温酒煎茶 19661 字 3个月前

路上,鹿呦手机响了两次,都是外地拨来的电话,第一次她下意识地按了拒接。

第二次,正值红绿灯,她按了接通,开了免提,那头传来用变音器处理过的声音,飙出了一串脏话。

闻言,鹿呦立马掐断了电话。

坐在副驾的奶奶听得一清二楚,皱紧了眉头问:“这谁啊?”

“不认识,打错了吧。”

鹿呦没放心里,到店后,将那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穿了身倒大袖长款旗袍的店长笑呵呵地迎上来,领着她们进店。

奶奶试衣服期间,鹿呦都坐在一侧椅子上等着。

旁边的墙上嵌着木雕花窗,敞开了半扇,外面种着棵桂花树,绿叶簇拥黄花的枝条横伸到窗口。

她拿出手机对着窗口的桂花,正准备拍照,手机忽地一振。

弹出一条短信:你算个什么东西,臭婊子,趁早死了吧!

手一抖,照片拍糊了。

鹿呦拧眉查看了一下发短信来的手机号码,与之前那个被她拉黑的号码是同个归属地,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信息了。

像是同一个人换了号码发神经。

把这个号码也拉进了黑名单,鹿呦没再多管,重新给桂花枝拍了照。

将拍糊的照片删除时,扫见之前保存的网图,鹿呦两眼直发黑。

她宣布,给月蕴溪找合适的头像,比用新指法熟练弹奏还难!

删除完网图,相册尾巴便成了她给陶瓷小鹿拍的那张照片。

鹿呦顺手分享给了月蕴溪,而后在输入框里打字:你头像太难挑了,要不,你还是……

字打到一半。

月蕴溪先发来一条消息:【换好了。】

“?”

鹿呦愣了愣,随即,注意到左侧小方框里的头像有了变化——

变成了那只陶瓷小鹿。

当时拍照的时候,她化妆桌上亮着灯,白皙的灯光下,陶瓷釉面光泽被衬得格外柔和,显得那只

鹿很仙。

店里的学徒在这时端来了杯热水。

鹿呦回过神,说了声谢谢,腾出左手拎起杯子。

低垂的视线里,是缩小在头像框里的陶瓷鹿照片。

还挺适合做头像的……

指腹重新按到输入框,她默默将里面已经打出的字全部清了空,抿了一口热乎的水。

撩起杯中涟漪的晚风里,有着月桂浓郁的香气。

ˉ

十天后,锦缎坊老板打电话来说可以去取旗袍了。

在钟疏云那里上完钢琴课,鹿呦便带着奶奶去到了店里,试试衣服还有没有要改的地方。

联系鹿怀安转账的时候,老板请求鹿呦发条朋友圈帮忙宣传一下,可以打个折。

鹿呦一点都不想帮鹿怀安省钱,但也不忍驳了老板,便说:“下回我来再给我打折吧。”

老板笑着,应得爽快:“成!”

鹿呦对着布料和成品旗袍录制了一小段视频发到朋友圈,她列表里躺了很多调律和迷鹿酒吧的客人,没一会儿便收了几十个点赞评论。

也有私聊来询问店铺地址、裁缝手艺和价格的,鹿呦耐心地一一回复完,问老板要了联系方式,也发在了朋友圈里。

本以为能消停了,结果提示消息还是不断地冒出来。

鹿呦点开看了眼,发现是这段时间因为大家都很忙沉寂的北斗七星群里炸开了锅。

起源于钟弥将她这条视频转发到了群里。

黎璨:【靠!这些料子好好看啊!我也要去定两套,阿婆一套我一套~@简言之,之之要不要一起?】

简言之:【等我减个肥】

陈菲菲:【不是之之,你又不胖,减什么肥啊,而且旗袍就要肉肉的穿出来才有韵味。】

云竹:【比如你这样的是么】

陈菲菲:【你是在损我还是在夸我?】

云竹:【显而易见,明显是夸,要不,我们一人定一套,当团服穿?】

钟弥:【好好好!我要和姐姐穿一样的!】

钟弥:【@YoYo,姐姐,看看你这次定制的旗袍!】

黎璨:【@YoYo,姐姐,看看你这次定制的旗袍!】

陈菲菲:【@YoYo,姐姐,看看你这次定制的旗袍!】

云竹:【@YoYo,姐姐,看看你这次定制的旗袍!】

莫名其妙多了几个妹妹的鹿呦:“……”

与此同时,月蕴溪的私聊也发了过来:【定的什么样的料子?】

料子单看不如上身,但鹿呦又没拍上身照,这会儿旗袍也叠起来了。

她便先回了月蕴溪:【等到奶奶寿宴那天就知道了,准备回家了,晚点聊】

然后,切进群聊回复其他人:【都来奶奶寿宴上看】

回完消息,旗袍也被包装好递了过来,鹿呦收起手机接过拎袋,带奶奶回家。

到家的时候,刘姨正戴了

口罩站在院门口的信报箱前脱着手上的塑胶手套,脚边又是垃圾袋又是水桶的。

“干什么呢这是?()”癙癙??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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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姨没好气地将塑胶手套扔进脚边黑色垃圾袋里,俯身给袋子打结。

鹿呦问:“什么东西?”

刘姨将垃圾袋往旁边拎了拎说:“狗粑粑还有死老鼠之类的,别看了,怪瘆人的。”

鹿呦很嫌弃地往后退了半步,咽了下喉咙压住想吐的冲动,再看刘姨只觉得面前这位微胖憨厚的阿姨像个英雄,“刘姨,还好有你。”

刘姨笑说:“以前在乡下连蛇都抓过呢,不算什么。”

刘姨从围兜里那拿了新的一次性手套戴上,又掏出个小喷壶,不小心带出新买的锁,想起来说:“话说好奇怪啊,我之前清理完,给这个信报箱整了把小锁的,现在锁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是很奇怪。

鹿呦沉声说:“明天我去找下物业。”

“我之前找过了,方才又打电话去问了一遍,有没有解决方案,他们说过两天派人在对面按个监控。”刘姨往对面灯柱子上指了一下。

鹿呦顺着望过去,扭头朝院门又看了眼,沉思片刻,拿出手机,注意到有未读微信消息,暂且放着没管,先打电话预约了人明天过来在院门上装个监控。

等结束通话,她才打开微信,边看边跟着奶奶回屋。

聊天框底部显示着:“月蕴溪撤回了一条消息”。

YoYo:【?】

YoYo:【撤回了什么?】

月蕴溪:【礼服照。】

鹿呦按了个“!”过去,放下装着旗袍的衣袋,边换拖鞋边打字过去:【是比赛那天要穿的礼服么?】

月蕴溪:【嗯,刚寄送过来。】

YoYo:【我没看到】

月蕴溪:【能用它跟你的旗袍照片交换么?】

往上扫一眼,还能看见她离开旗袍店时跟月蕴溪打过招呼说要回家了。

月蕴溪那么聪明一个人,会不知道她开车没法看手机么?

在她回来的路上发照片又撤回,分明是故意吊她的胃口!

鹿呦从相册里找了一张旗袍挂在衣架上的照片发了过去。

心想,反正又没要求她穿着拍。

结果,月蕴溪回她的也是礼服平铺在床上的照片。

鹿呦轻笑了声,像是被气笑的,可她清楚地感知到,自己没什么气。

反而像是被气氛到了的情趣给逗乐了。

“对了哟哟……”奶奶回过头,目光扫过她浮着笑的脸颊,话音卡了一下,“跟谁聊天呢,这么开心?”

几乎是下意识地,鹿呦手速极快地锁定手机,抿唇敛了脸上的笑意,故作镇

() 定地将攥着手机的右手揣进口袋,捋了碎发别到耳后,含混地说:“没谁,你刚刚要说什么?”

“哦。”奶奶想了一下,比划着手说,“你记得让人家装那种,头可以上下左右前后到处转的监控,到时候把那人逮着,就报警,给他父母好好上一课!”

“好,记着了。”

话音刚落下,大门被打开,刘姨处理完信报箱回了屋。

“来,小刘,给你看看我的旗袍。”奶奶转而去到了刘姨那。

确定奶奶注意力不在自己这里后,鹿呦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解锁。

月蕴溪:【回来穿给你看。】

YoYo:【喔】

月蕴溪:【在忙么?】

YoYo:【刚刚奶奶跟我说话】

回到房间,鹿呦反手带上门,背倚靠向门板,想起奶奶问她的那刻,依稀还能感受到不规律的心跳。

跟蕴溪姐姐聊天,多么寻常,明明可以大大方方地解释。

可那一刻,她近乎是出于本能地想要掩饰。

好像,做不到镇定自若地把月蕴溪当作普通朋友、把跟她聊天当作一件很平常的事说出来了。

之后两人闲聊,鹿呦随口提了一嘴明天装监控,引出了信报箱的事。

正聊着,手机又弹出一条骚扰短信,与那天一样,一串骂人的脏话。

这两件看起来并不相关的事,放到一起倾诉,就有了某种不好的联系。

月蕴溪:【可能不是小区里的熊孩子恶作剧,你这几日出门要注意些。】

YoYo:【不出门了,钟老师去云城巡演了,我这几天不用去上课】

月蕴溪仍旧不是很放心,打电话给云竹提了这事,让帮忙聘请两个保镖过去。

刚好云竹在迷鹿找陈菲菲玩,两人坐在外面当招牌,云竹开了免提,陈菲菲也跟着听了个清楚。

最近陈菲菲看了很多杀人案悬疑惊悚片,听月蕴溪说了鹿呦的事,忐忑不安地推推云竹说:“这也太吓人了,肯定不是熊孩子恶作剧,我也出钱,你给我们家呦呦聘四个保镖行不行?白天两个,晚上两个,搞个换班制!”

陈菲菲嗓门大,说的话都传到了手机里。

于是,云竹就听到手机那头月蕴溪说:“要不六个吧,后面再安排一个。”

接着是陈菲菲:“一个可能不够吧,万一对方不止一个人呢,我觉得要不安排八个。前面两个后面两个,然后换班制,白天四个,晚上四个。”

被夹在中间的云竹:“……我看得十个,屋里再塞两个,免得歹徒进了屋。”

陈菲菲:“我觉得可以。”

月蕴溪:“也不是不行,屋里聘女保镖吧。”

云竹:“……不是我说着玩的,你俩怎么还当真啊!要不要这么夸张!”

最终,在鹿呦本人的意愿下,只聘请了两个保镖。

但从那天之后,她没再收到骂人的短信,信报箱里也没再被

塞过恶心的东西,监控更是像个摆设,没拍到任何奇怪的人。

鹿呦又感觉,可能是她们想多了,大约真的是熊孩子恶作剧。

直到月蕴溪回国的那天,她出门准备去接机,出了院门,收到一条私聊,来自她和陶芯的共同好友。

是陶芯以前乐队的鼓手,曾经一头卷毛像拖把,外号就叫拖把。

当初陶芯在信报箱里塞门票,就是让拖把发消息通知她的。

拖把发消息是来问定做旗袍的事,鹿呦停在保镖身后回了她消息。

便是这两三分钟的空档,车库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脚步跑过来的声音由远及近。

鹿呦抬头。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卫衣戴了鸭舌帽和口罩的胖子举着双手迎面冲了过来。

还没到跟前,被站在鹿呦前面的保镖擒住了手按倒在地。

先是右手里的刀子掉在了地上,啪嗒一声,后是左手握着的保温瓶落了地,哐当一声,瓶子里冒着热气的水溅了一部分到鹿呦露在外面的脚踝上。

火辣辣的痛感从下往上蹿,鹿呦倒抽了一凉口气,往后缩了一步。低头看过去,脚踝红了一大片。

被按在地上的男人脸都被压变形,嘴里还在叽里咕噜地骂着。

他带了很浓重的口音,很难辨认说了什么内容。

保镖走南闯北多年,能听懂个大概,转头对鹿呦说:“那是开水,还好不是什么化学药品,你回去处理一下吧,我来报警。”

鹿呦点点头:“麻烦你了。”

她单脚跳着转过身,听见保镖愤愤回怼那个胖子:“还想弄浓硫酸!人小姑娘做什么了,你这么恨人家?”

胖子含含糊糊说了一大串,鹿呦只听清了最后两个字——

桃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