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灵心想这可是你让我说的,便撇了撇嘴,道:“其实我不明白,你父皇为什么非要证明那一点?”
都当了十年皇帝了,就算有皇室宗亲想要夺权,更占据主动权,更能掌控全局的,也该是在帝位上的人吧?
拿儿女亲事做证明题,来论证继承大统的合法性,这真的很离谱。
在南宫灵看来,这只能证明,眼下坐在帝位上的这位大理皇帝,确实有心虚的成分在。
属于缺什么,就想强调什么。
有点既要又要了。
当然,这话不能跟人儿子明说,必须换个方式。
“他已是大理的皇帝,比起费尽心思抹去那点名誉上的非议,更该做的,难道不是勤政爱民吗?”她看着段智兴,说出了自己的朴素想法,“你说大理天灾不断,惹得皇室宗亲攻讦你父皇,那你父皇继位之前,不也有天灾么?”
“你若真想帮他,就该留在大理,以太子身份,在天灾之后,对你大理国的百姓进行安抚和补偿。”
“你诚心爱民,民也会诚心拥戴你们,那旁人的捕风捉影,又算得了什么?”
段智兴听她说不理解他父皇为什么非要证明那一点的时候,心中还颇不以为然,觉得她这样的江湖女儿,理解不了身为皇室的难处。
可当她一句一句,接着往下说后,他就发现,他很难反驳。
都是很简单的道理,是他自小就在学,并自认为学得很好的。
按理说,并不需要她来告诉他,可在此之前,他确实没有想过,比起父皇想出的办法,他这个做太子的,是有别的选择的。
“当然,我也就这么一说。”南宫灵又道,“我不是皇室子弟,很多事情可能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段兄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对,也不必放在心上。”
段智兴忙抱拳表示,他觉得她说得没错。
南宫灵:“那议亲之事,段兄应当也不会再提了吧?”
段智兴:“……不敢再冒犯少帮主。”
南宫灵顿时高兴了。
两人说了个清楚,他也允诺不会再跟任慈提这桩事后,南宫灵便表示,如果他还想拜见任慈,她可以给他带路。
来都来了,段智兴当然不能不见任慈。
于是最终还是跟任慈见了一面。
他俩见面的时候,段智兴并没有再提段誉其实没死的事,还惹得只知道大理之前举行过国丧的任慈一阵感叹。
南宫灵知道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在他告辞离开后,也没有跟义父透露。
不过她私底下试探了一下李溯。
李溯果然知道,听她问起虚竹有没有去参加段誉的葬礼,就笑着摇了摇头,告诉她那是假的。
“广弘大师并未身亡,只是厌倦了大理皇室无休无止的争权夺利。”李溯叹气,“他原本就是因为厌恶这个才出的家,结果出家后,依然避不开,这才决心假死离开。”
广弘就是段誉出家后的法号。
李溯知道这些,显然是段誉离开大理后,去过天山。
南宫灵恍然:“难怪那日段兄说到大理国丧,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溯笑而不语。
“那大理现在乱成一团,广弘大师就真的不管了?”她又问。
李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但她的耳边,却响起了一道声音。
那声音道:“小施主已经给大理国的太子出过主意,贫僧又何必再入旧局?”
南宫灵:“??”
她睁大了
眼,下意识环顾周围,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
可看了一圈,愣是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就在她疑心是不是自己幻听的时候,眼前却多了一个灰色的身影。
对方穿着一件旧袈裟,慈眉善目,面容祥和,眼里似有笑意,正看着她。
南宫灵:“……”
这这这,这不会就是段誉吧?
这当然就是段誉。
或者说,是出家十年的广弘大师。
对他的忽然出现,李溯倒是毫不意外,只合掌行礼,唤了一声前辈。
南宫灵听李溯出声,也回过神合起掌,要给前辈行礼。
但广弘大师一弹指,便扶住了她。
“不必多礼。”他说。
南宫灵想到他刚才隔空传音,对自己说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前辈之前就到丐帮了吗?”
广弘大师颔首。
李溯补充:“前辈是与我一道下的山。”
南宫灵:“原来是这样。”
“给你的那枚玉蟠桃,也是前辈路过星宿海时,从极乐宫中取的。”李溯又道。
当然,广弘大师的本意,是给多年不见的结拜兄长带一点好滋味的零嘴。
只是虚竹收下之后,留了一枚,让李溯送给她。
南宫灵:“……”
天哪,段誉能随便进极乐宫取玉蟠桃!
真是好想替她的漂亮娘再求个十枚八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