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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辆车里一片寂静,除了呼吸和心跳外什么都没有。
神名深见的目光从镇定剂的针头上看过,又移向靠着另一边车门的同位体。
窗外建筑灯光黯淡,林荫覆盖,但他依然能能看见对方遗憾的、毫无心虚之意的坦荡神色。
他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在惊怒之中很艰难地压住了骂脏话的冲动。
什么鬼,你这混蛋打算来真的?!在来见他之前就打着坏主意、特意准备了……!
“你!”他气急败坏地拔下药剂,恨不得捏碎,“你干了这些,是坚定认为我一定会原谅你吗?!”
“对啊!”拉弗格接话接的飞快,笃定至极,甚至情绪来得比差点惨遭毒手的“受害者”还要激烈,“是你把我纵成这样的!是你让我相信你不会放弃我!——另一个我,我只是遵从了内心!”
“你还怪我?!”神名深见也被激得火气上来了,虽然一边觉得吵下去像是什么奇怪的八点档剧目,但他没能闭上嘴,“我都说的很明白了,在理解之前,不管再怎么迫切都得给我憋住!要是早知道你会这样,我就不该——”
在情绪上头将要吐出些关键台词时,他卡了一下壳。
因为第一反应下他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否定对同位体的纵容之举……毕竟那都是他自己愿意做的。
——而且对方(自己都不明白)的坏心思都在降落于这个世界之前就有了!
时间线错误不算上,同位体也总会通过实践来填满独占。
但气势不能输!
“……我就不该给你一个亲亲!”怒火中烧之下,神名深见喊出来了自己印象最深的、胜负欲驱使下的“亲密接触行为”,“你就是从那时候越发得寸进尺了!”
本来还能镇定表达想法的拉弗格也被气到了。
“否定那个?明明是你主动的!”他重重地拍了座椅一下表示不满,“而且仔细算起来,那压根不算亲亲吧!只是单纯地贴了贴嘴唇!”
“另一个我,你绝对没亲过人、而且也没有学习过!”他指责道,“只是光知道那不能是朋友和兄弟之间能做的事吧!太逊了!”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连同话题也是,而两位时空旅人毫无所觉,在光线不明亮的车内互相瞪视,剑拔弩张。
“你就有了吗?”神名深见不以为意,反击回去,“你难道还亲过除我以外的人了?别说的像是经验多么丰富一样。”
都是时空旅人,他人的情绪变化都能清晰地感知到,由此造就的对感情漠然,视为轻易便能掌握之物而从不在意根源,包括自身——谁还不是了!
“我才没有像你什么都不管!我有学习!”拉弗格顽强地反驳道,“明明问题都摆在眼前了……你却完全不关心、相信我不会离开而一直享受着,狡猾的家伙!”
“你学了什么?”神名深见气性上头,完全刹不住嘴
,“学了真正的亲亲、更精确的兄弟和朋友之间不能做的事?”
“对啊!”拉弗格身体前倾,蓝瞳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如荧火,直勾勾地盯着神名深见,“你说就算弄明白也不会配合,但又非得要一个理由,那我只能自己去探索了——不过果然还是得先满足自己吧。”
神名深见呼吸急促,再如何擅长控制情绪、平等地对待一切,但对另一个自己厚颜无耻、过于荒谬的言论,他也感到一阵阵眼前发黑,感觉快绷不住理智了。
“不过游戏我也不会放弃的。”偏偏这时同位体还火上浇油、坦坦荡荡地继续抒发自我,拉弗格一脸无辜又认真地说,“毕竟这是我和你一起参与的演出。”
“……”神名深见脑子里的某根弦断掉了。
草!这混蛋玩意儿L压根不觉得自己有错!
他终于在心里骂了出来。
“亲亲贴贴是吧。”他气得捂住额头,在把手上的镇定剂捏碎之前塞回了车门上的置物盒里,“你就非得搞这么一出来满足自己——为了快乐是吧!”
“既然这么打算了,也做好了准备是吧!”他摸过口袋里的眼镜,它在两人互相伤害的过程中坚强地没被压瘪和碎掉。
而神名深见试图回忆它的颜色来提醒两人之间切实存在的差异,但在嘴上念叨的过程中,他悲哀地发现这在愤怒驱使下只是无用功。
更要命的是,他脑海中浮现的,甚至是曾见过的同位体的脸红、为难和故作可怜的神情!
就像对方还在扮演“富加见”时,自己和他通过短信交流,在脑内勾勒的对方用真容露出的可怜表情那样,神名深见在此刻头皮发麻。
而在头皮发麻之外,但他可能、大概、绝对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甚至自己都没意识到。
——思绪闪烁只在短暂的片刻里,话已经放完,而神名深见盯着似乎还觉得又要再打一架而做好准备的同位体,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他猛地扑了上去。
没有攻击意图,全神戒备的拉弗格下意识地放松了肢体,但神名深见径直撞入怀里的行为又让他诧异不已,在胸口和腹部的被重击下倒吸一口冷气,紧接着,神名深见拽住了他的衣领。
“???”
拉弗格试图去压制另一个自己,但双手还没按住对方,便被后者向下拉衣领的力度而被迫弯下腰,另一个人的呼吸近在咫尺。
“?神名——”询问的声音在下一秒止住了。
神名深见吻住了他。
在昏暗的车里、在他完全没料到的情况下,闷头闷脑地撞上来,吻住双唇像是在凶狠地啃咬,带着十足的攻击性和一种不加掩饰的报复与赌气。
拉弗格愕然地睁大眼,黯淡的空间里他只能看见另一个自己同样睁着的眼睛,是光线或是错觉,澄亮的蓝瞳中倒映出模糊的人影,似乎闪着水光。
但那双眼在对视的几秒后一眨,便远离了他的视线——怀中的重量消失,双唇感受到的温度仍然存在
,但神名深见已经后退坐直了。
“所以你想要这样的亲亲?”青年抬手拂过唇角,似乎有血被抹去,但他只是冷笑着抛出一个问题。
拉弗格盯着他的嘴和指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唇上的灼热也有被咬伤的原因。
他张了张嘴,罕见地思绪一片紊乱,连措辞都整理不出来,只好又闭上,呼吸和心跳难以控制,脸颊的温度也升高了。
简称,CPU烧了。
“咔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