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热浪阵阵,蝉声似远似近,晃晃悠悠地飘在天上,在最高亢的时分戛然而止。
又像是一阵呼啸而来的飓风,在霍琮的心海掀起惊涛骇浪。
“郦黎。”
郦黎好久没听到霍琮这么字正腔圆地叫自己的名字了,说实话,还真有点儿不习惯。
但看在成功调戏了一把对方、自己又心情正好的份上,他决定先不跟霍琮计较这些。
“怎么,生气啦?”
郦黎笑意盈盈地瞥了霍琮一眼,觉得嘴里还泛着一股凉茶的苦涩味道,就随手在盘里捡起一块蜜饯放进嘴里。
蜜饯上裹了一层糖霜,他无意识地舔了一下指尖,还没来得及问霍琮叫自己有什么事,就被霍琮眼神狠厉地按着手腕,按在了石桌上——该死的用的还是擒.拿术!
视野天旋地转,郦黎下意识叫出声来,但尾音被压在身上的霍琮凶狠地吞进了唇舌间。
这个后仰的姿势太考验柔韧性,郦黎仰着头,被亲得嘴唇生疼,眼尾泅红,只觉得自己的老腰都要断掉了,要不是霍琮用手在下面托着,估计他下一秒就能跪到在地上去。
室外天热,这会儿连风都止住了。滚滚热浪中,他的后颈很快泛起一层薄汗,显得皮肤更加细腻白皙,像是上好的玉料,被霍琮爱不释手地反复抚摸。
直到郦黎实在坚持不住了,才双臂一用力,轻轻松松地将他抱到了石凳上。
霍琮低喘着用额头与他相抵,眼眸沉渊似海,嗓音沙哑:
“你若是真等不及,那也好。”
郦黎瞪大眼睛看着他——等下,现在用下面抵着他感觉下一秒就要爆炸的人是谁?等不及的人究竟是谁?
但等霍琮真的上手开始解他的腰带时,郦黎瞬间慌了,手忙脚乱地捂着自己的衣襟:“别,别,哥我错了!我错了!爸爸快住手!”
“……你叫我什么?”
霍琮的手停下了。
郦黎趁机把腰带从他手里抢救回来,飞快地跳下石凳慌慌张张地给自己系上,等系好后,才眼神漂移、吞吞吐吐地装起傻来:
“什么?我没说什么啊。”
可惜他现在的模样实在没什么说服力,脸颊绯红,衣衫凌乱,鬓角的发丝垂在额前,饱满的唇瓣被吻得绵软艳红,霍琮几乎听不清楚郦黎的声音,只能看到他一张一合的唇,和齿间若隐若现的柔软舌尖。
很适合,含着些什么。
他想。
霍琮闭了闭眼,哑声道:“我才二十几,不至于记忆力衰退。”
“这谁能担保呢,我还见过十几岁就少年痴呆的病人……”
郦黎开始胡言乱语了,主打一个只要我不要脸,就可以死不认账。
霍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从小到大,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喉结滚动,侧着身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你知道每当这种时候,我心里都在想什么吗
?”
“什么?”
“幸好你遇到的是我,”霍琮放下杯子,轻声道,“换做旁人,你早就被摁在床上艹得浑身发抖了。”
郦黎:“…………”
郦黎:!!?
“不,不是,你刚刚说什么?”郦黎怀疑是自己幻听了,或者说是他还没睡醒,他匪夷所思地指了指自己,“你在跟我开黄腔?霍琮你不会又被人穿了吧!”
“嗯。没有。”
“你居然还嗯!?”
霍琮:“这是情趣。你不喜欢吗?”
“我要说不喜欢呢?”
“那下次我身体力行的时候再说。”
郦黎死死瞪着霍琮,最后在对方游刃有余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愤恨地对着空气噼里啪啦打了一套王八拳,装作面前摆着霍琮那张可恨又帅气的脸蛋当靶子。
……重点在可恨!
“来人!”
郦黎一招手,被他打发得远远的安竹立马小跑着跑过来,装作没注意到陛下的唇肿了衣服也乱了,十分贴心地问道:“陛下,可需要我准备两……不,是一桶凉水沐浴?”
霍琮向安竹投去赞赏的一瞥。
“不需要,”郦黎阴沉着脸道,“来人,霍将军伴驾有功,朕龙颜大悦,特赐京城府邸一座!霍将军难得来一趟,正好回去好好侍奉母亲,朕就不久留了。”
霍琮:“臣抗旨。”
“抗——你敢抗旨?”
霍琮微微挑眉,丢给他一个“不然呢”的眼神。
安竹往边上稍了稍,视线盯着脚尖,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要不是知道霍大人和陛下的关系好得能睡一张床,他心中暗道,光看这番刀光剑影的情形,霍大人可是比严弥当初还要嚣张几分啊。
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床头吵架床尾和,所以安竹现在一点儿都不担心,甚至还有心情竖起耳朵吃瓜。
郦黎:“既然这样,那你不走,我走!安竹,朕要出宫住一晚上!”
安竹唇角的弧度瞬间拉平了。
顶着霍琮目光炯炯的注视,他硬着头皮问道:“陛下要去哪儿?我好叫下面人接驾。”
“就去李臻那边吧!正好朕要叮嘱他两句。”
原来是李道长。
安竹松了口气,悄悄抬眼瞥了下霍琮,发现霍琮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刚想开口,就听郦黎阴恻恻地问他:“朕跟你说话呢,你看他做什么?”
安竹:“…………”
陛下和霍大人,确实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只是他这个趴在床底的,一不小心就会被被牵连无辜。
“陛下来贫道寒舍,真是蓬荜生辉!贫道得此殊荣,三生难报……”
李臻也没想到,正吃着晚饭呢,皇帝居然带着人上门了。
慌得他嘴巴一抹油,急匆匆跟小童吩咐了句收拾碗筷就跑去见驾了。
“不用拍朕马屁,朕就
是单纯不放心,过来看看而已。”
李臻一噎,但又换了个方式夸郦黎:“陛下真性情!不为巧言令词所动,美誉加身而不动摇心智,乃是千古明君之相……”
郦黎觉得他说得太夸张了。
但不可否认,怪中听的。
他这次来除了安竹随性,还带了一队宫中侍卫和两名锦衣卫。
李臻一边口若悬河地吹郦黎的彩虹屁,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其中一名模样最为高大俊朗的锦衣卫,总觉得对方有点儿眼熟。
片刻后,他终于忍不住问道:“陛下,这位是哪位大人?端的是一表人才啊。”
那天霍琮进城时,他还在比试擂台上当吉祥物,一介白身,也没有上朝的资格,因此并不认识霍琮的脸。
郦黎头也不回:“朕不认识,你自己问他去。”
安竹突然被自己口水呛到了,李臻忙给他倒了杯茶:“安公公请。”
他没听出郦黎语气中的生硬和刻意,还笑道:“陛下日理万机,麾下英才又犹如过江之鲤,不记得也是正常。不知这两位大人姓甚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