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伟东低声下气地求老齐,说他还有这么大两个家具店,肯定不至于手里一点钱也没有,求他想想办法把自己连襟那钱挪出来。
老齐却说他的店现在全靠他老婆的娘家帮忙撑着,看着好像不错,其实每个月入不敷出还欠着银行一屁股贷款,上哪找那十万块。
贺伟东又退说那给一部分也行,毕竟当初跟他保证的可是稳妥买卖,稳赚不亏他才入的股,不能如今全不作数了。
几次之后老齐不胜其烦,翻脸说贺伟东你傻吧,做买卖哪有稳赚不亏的?
两人多年交情,算是彻底撕破了脸,贺伟东没办法,也气不过,班也不去上了,天天堵在老齐的店门口要钱。
争吵起来难免就会挡到生意,老齐见这样不行,忍无可忍之下叫店里两个员工架住他要把他扔出去。
那天贺伟东是喝了不少酒来的,见老齐不念旧情,钱也没了,万念俱灰之下抓起不知谁放在收银台果盘里的水果刀,猛地朝第一个过来的店员肚子上捅去。
其他人一见全都吓傻了,贺伟东拔出刀,疯了一样又捅了在边上愣住的老齐的一刀。
有人呼救着冲出店外报了警,警察上门时,贺伟东已经酒醒了,正呆坐在血泊里一动不动。
后来那两个人一死一伤。
贺繁是在午休的时候接到派出所打来的电话,被告知了前因后果。
原来只知道贺伟东投资了一个生意,好像没赚什么钱,却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件事背上人命。
酒后故意伤人杀人,情节恶劣,证据确凿,人是当场抓获的。
清醒后的贺伟东对自己害死一条人命的事供认不讳,不为自己辩解,也不叫贺繁找律师帮他辩护,心如死灰地只想一命抵一命。
但贺伟东求贺繁不要将这事告诉江代出,等他被枪毙之后,就说他出意外死了。
不想让江代出知道自己真成了杀人犯,害死了他的妈妈,又害死别人。
但这根本是不切实际的想法,锦阳就这么大,这事在锅炉厂早就传得人尽皆知,只要江代出回来一定会知道。
不过在看守所里,贺繁答应了他。
他还说想跟年美红葬在一块儿,贺繁没有说话。
接下来那段日子,贺繁不仅要面对繁重的学业,应付接二连三的模考,还要奔波于法院,律所与看守所之间,又要三天两头与受害者家属见面,周旋。
他想着无论如何,保贺伟东一条命。
给他血肉的人已经走了一个,如果贺伟东也死了,这世上便再也找不到他的来处了。
况且贺繁知道,就算江代出对贺伟东有怨有恨,也并不会想看着他死。
深思熟虑过后,贺繁并没打算将这事告诉江代出。不光因为贺伟东的请求,也因为就算江代出知道了,与贺伟东并无法律上亲缘关系的他不仅什么也做不了,甚至对于重刑犯,连去看守所见贺伟东一面的条件都不符合。
告诉他只会让他在大洋彼岸鞭长莫及地烦心。
要不然就一张机票回来面对这满地狼藉。
尽管相距一万公里,连日升月落也不同时,但只要空了他俩就会跟对方联系,大多时候发信息,条件允许也会想听听对方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