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2 / 2)

“这俩年轻人若是执意绑到一起的话,您儿子的身份倒是想娶多少女子就娶多少个,我女儿倒是一辈子被锁在深深宫廷里,没了青春年华,也消磨掉了天授的智慧,倒是可惜极了。”

“我也没有儿孙需要继承家业,也不需要女儿高嫁联姻为我家提高门楣,所以我是真觉得这婚事不合适。”

太子柱边听边笑着点头,果然,国师就是想要把自己的得意弟子变成自己的得意女婿了。

韩非、李斯也默默地端起陶杯喝了口花茶。

赵岚眼睛发亮地看看母亲又瞧瞧自己父亲,果然她的父母真的懂她!

嬴子楚倒是听得蹙起了浓眉,政崽则抬起小手抓了抓脑袋上的小揪揪,有点儿听得似懂非懂。

“哈哈哈哈,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国师为岚姬考虑未来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孩子们之间的事情,我认为还是仔细听一听孩子的意见比较好。”

太子柱笑着转头看向赵岚,满脸和气地温声询问道:

“岚姬,你是如何想的呢?”

嬴子楚也跟着一脸紧张地看向了赵岚。

赵岚的眼睫毛轻颤两下,眼睑下垂地想了片刻后,遂从坐席上站起来对着太子柱微微俯身,满脸认真地说道:

“太子殿下,我阿父刚刚说的话就是我现在心中的想法。”

“我目前对子楚公子没

() 有爱慕,也没有信心能处理好复杂的宫廷关系,与华阳夫人和夏姬夫人两位婆婆相处的好。”

“不瞒殿下,我目前最想要做的事情是与墨家弟子或者宫廷的少府合作,做出一些类似新农具的器物,与阿父一同,为秦人、为这个乱世多做些治国富民的事情。”

“岚想,比起做王孙夫人,我更希望能凭着自己的能力成为当代墨家的领军人物,亦或者是在宫廷少府内有一官半职,情爱之事,不是我现在考虑的事情,还请太子殿下能理解。”

听到赵岚这话,嬴柱和嬴子楚父子俩双双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墨家的领头人是墨家钜子,钜子整日神出鬼没的,连王室也不知道现任的墨家钜子究竟在哪里?是否还或者,毕竟现在的墨家自从分成三派后,实力就已经衰弱许多了。

赵岚这话只差说——“她想要走上朝堂做女官了”!

虽然如今的女子地位远远不像后来的几个朝代般被阉割后的森严礼教只能打压在后宅中,这乱世天下各诸国中也出现不少掌权的女性。

可是在多数人看来,赵岚现在的生活已经是很美满了,父亲是天下有名的贤人还身居高位,良人是最强大诸侯国的王孙是未来的王,儿子也是聪明灵秀是未来的王,可谓说,她只需要靠着自己父亲、良人、儿子就能高枕软卧、荣华富贵的过一生了。

何必舍弃这些唾手可得的权柄,自己去辛辛苦苦地搏出一份即便拼到天空上也比不得联姻能带来的好前程呢?

看着嬴子楚满是狐疑和不解的眼神,隔着两千多年的光阴,赵岚也懒得对他多解释什么。

她说这般多,归根结底还是母胎单身多年的她直到现在也没开情窍!对嬴子楚产生不了爱情的多巴胺啊!

前世她年纪轻轻,有钱有闲,生活自由,还不想找对象,就是不想去应付婆媳关系,如今穿越到这个古老的年代,她只是年龄小了几岁,又不是心智退化了。

在明知道嬴子楚兴许过不了多久就会顺从地娶一个楚国宗室女,生下与政同父异母的次子,明知道华阳夫人、夏姬,一个楚女、一个韩女,双婆婆都不是省油的灯,她得多想不开才会一头扎进去嬴子楚这个深渊大坑啊!

至于未来做美貌太后这事儿,也只能说还有的熬,眼下蝴蝶翅膀扇动下,许多人和许多事的命运轨迹都变了。

她如果冲着三十岁去做太后的目的去委屈现在二十多岁的自己掺和进一场一眼就能看透的水深火热的婚事里,先别说未来是否会与前世史书的轨迹一样走,她怕是等不到做太后就得在无爱的婚姻中被消耗没了。

看着闺女把她能说的话都说完了,安锦秀也笑着道:

“太子殿下,强扭的瓜不甜,若是您的两位夫人想要见政的话,我与康平可以带着政去府上拜见两位夫人,岚岚与子楚现在这情况,除了个名义上的夫妻名分外,实际上的内情,咱们两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依我看,您的两位夫人之所以这般说也只是想要见一见政

这个聪慧的孙子罢了(),驜驜?????◢()◢『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还是直接省事别见了。”

太子柱听到这话不禁从怀中掏出块帕子擦了擦嘴角上的茶水,看向满脸好奇瞧着他的孙子,对着赵康平笑道:

“那国师等您与夫人有空了,希望你们两位能带着政到我府上与我两位夫人见一见。”

“太子殿下请放心。”

赵康平笑着对其拱了拱手。

太子柱看向赵岚想要再说点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对着赵岚满脸和善地点了点头,瞧了一眼门外的晚霞就起身带着自己失魂落魄的不成器儿子告辞了。

赵康平一大家人将父子俩送出府门。

而在同一时刻,骑马赶路、走走停停了好几天的魏国年轻人总算是顶着漫天晚霞,从大梁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了邯郸。

他望着城楼之上的“邯郸”二字不禁欣喜的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驾!”

男子拽着手中的缰绳直接进入邯郸城,直奔大北城而去。

一路上他已经打听清楚了,国师府在邯郸的大北城。

国师家的医馆在大北城的西市,而“康平食肆”的总店则在大北城的东市。

年轻人边走边打听,好不容易赶到西市的医馆,却瞧见医馆的门窗紧闭,仿佛歇业好几日了的样子。

他疑惑的翻身下马,走到医馆门前眯眼隔着门缝往里面望了望,果然内部没人,他遂跑去不远处的铺子,对着铺子里的主人纳闷地俯身询问道:

“敢问舍人,这康平医馆最近是没有开门吗?”

从内到外都透露着颓丧气息的铺子主人趴在柜台上,循声抬头往前望了一眼,瞧着问话的人身着一身红色的魏服,年龄看起来顶多是二十五、六岁的模样,遂打起精神对着来人询问道:

“你是前来看病问诊的魏人?”

年轻人先点头又摇了摇头,笑着拱手道:

“舍人,我确实是魏人,不过我不是来邯郸求医的,而是想要拜访康平国师的。”

听到魏人青年这话,铺子主人的脸色看起来更颓唐了,有气无力的对着年轻人摆手道:

“那你还是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国师抛弃了赵人,他已经背叛了赵国,潜逃出境了。”

“什么?!”

一路跑了五百多里路,心心念念着就是来寻康平国师的年轻人听到这话,瞬间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他拧着浓眉下意识出声反驳道:

“你说这话可有根据?我一路从大梁而来,并没有听说过康平国事背叛赵国的事情啊?”

铺子舍人闻言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苦涩了,像是一个霜打的茄子般有气无力地再度摆手道:

“我没有必要骗你,国师家的食肆在东市,国师府在泗水桥以南第三条富人街上,食肆和医馆都已经关门多日,国师府也被宫廷士卒拿着红木条给钉在大门上查封了,你若不相信的话,可以自行去查看。”

() 魏人青年听到这话也懒得看这个说话有气无力的铺子主人,直接抿唇转身离去了。

西市与东市离得不算太远,他骑着骏马,仅仅用了一会儿的功夫就来到“康平食肆”的总店,瞧见的确是关着门。

他不信邪的又向路过的一个佩剑游侠拱手询问道:

“敢问兄台,这国师府名下的康平食肆和康平医馆为何会双双关门?”

“我是魏国人,就是冲着这食肆和医馆的名气大老远跑来的,没想到竟然看到这全都闭门的景象。”

身材彪悍,留着满嘴络腮胡子的游侠看着魏人青年从头到脚读书人的打扮,猜到这必然也是想要来投奔康平国师做弟子亦或者门客的,不禁仰头瞥了一眼门上的匾额,对着魏人青年摆手叹息道:

“唉,小兄弟,你来的太晚了啊!俺们国师已经抛弃赵人了,直到现在俺们才知道国师的外孙乃是西边老秦王的曾孙,老秦王将他的曾孙偷偷接回咸阳路,国师为了他的曾孙就背叛了赵国,一并逃出赵国去了,你还是回魏国吧,你在邯郸寻不到国师。”

“什么?!国师的外孙是秦王的曾孙?”

魏国青年听到这话诧异极了。

身材壮硕的游侠一言难尽的点了点头就唉声叹气的离去了。

他转头目送着游侠离去,此刻再细细观察这行走在邯郸路上的赵国大北城庶民们,青年人也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之前他急着赶在天黑前进城也顾不上细看,此刻认真观察,怎么这些赵国庶民们都是一副垂头丧气、与那医馆隔壁铺子内有气无力的舍人相差无几的颓唐,甚至还有一丝丝无望的死寂模样呢?

年轻人环顾四周只觉得邯郸上空的气压都是低的,他直觉兴许在许多人不知情的情况下,邯郸的康平国师,以及这邯郸城都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

看着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只得先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翌日,天光大亮后,他当即骑马照着国师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