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乐知脸上看着尤其严重,左边下颌骨青了一大片。韩方驰说他:“我都说了让你上我后边去,你往前冲什么啊?”
何乐知没心没肺地说:“我怕你打不过他。”
“我打不过你就能啊?”韩方驰斜眼扫他,“你看你让人打那样儿。”
“我不比你有劲儿?”何乐知绷绷腿上的肌肉,指着说,“我田径队的。”
韩方驰说:“下次别逞能。”
“就逞。”何乐知揉着脸上青的地方,嘶嘶哈哈地说,“谁让他打你了。”
因为这事肖遥感动了好长时间,要给他们俩当牛做马。
何乐知嫌他黏糊人,还是跟韩方驰搞小团伙,虽然都是朋友,又总是偏心韩方驰。这也没办法,他就是跟韩方驰性格更合,朋友这事也没法说。
肖遥高中那会儿还经常因为这事不是心思,后来长大了不再因为这事小心眼了。
可长大了另外两个也没那么亲密无间了。
要说不那么好吧,也好。
在何乐知跟周沐尧在一起的那些年里,韩方驰和他们俩联系得最多,关系最好。
跟别人比起来自然是不一样的。
可要跟高中那会儿令肖遥吃醋的好比起来,那也不是一回事了。
……
何乐知的记忆像是被撕开了一层蒙了尘的膜,过往的一切被清洗翻新,被他忽略的那些内容直观地摆在他眼前。
为什么韩方驰一直联系他,为什么韩方驰偶尔怪腔怪调。为什么何乐知一边顾忌韩方驰跟周沐尧的关系,一边又总是与他默契和谐,极自然地亲近。
因为他们结交在十几年前,且本来就密不可分。
“我错了我错了。”何乐知面向韩方驰,诚恳地道歉。
韩方驰脸撇向另一边,不理他。
“臭恋爱脑。”肖遥不客气地指责他,“你还说我们跟小黑更亲近,就你眼睛里都是小黑吧!”
何乐知双手合十,朝这俩人认错。
“你还说我俩向着他。”肖遥拿起手机,作势要打电话,“你问问他们,从你俩分了,我说了有一百次让他别再找你了不。别人都劝和,就我俩让他醒醒吧。”
何乐知心里的感受说不清,但此刻愧疚绝对是最多的,他拦住肖遥要拨号的手,按下他手机。“别问别问,我知道了。”
“方驰这老好人,他知道小黑因为这狗事儿跟你分了那天,脸一撂摔门就走了!”肖遥说到气处,又捡颗荔枝砸过来,“你长心了吗你?何乐知。”
何乐知真心实意地说:“我没长心,我脑子进水了,我缺心眼儿。”
何乐知当下是个被指责的罪人,韩方驰不理他,肖遥嘴皮子利落地声讨他,一句句细数他的冷落和过错。
“咱们仨好的时候还没小黑什么事儿呢,你都忘了是不?这几年你都不跟我们玩儿了,你满世界全是小黑。
“你失忆啦?小黑给你灌迷魂汤啦?”
何乐知不知道应该怎么描述此刻的心情,他不是把这些都忘了,在一众朋友之间,韩方驰跟肖遥和别人肯定是不一样的,会习惯性地和他俩更好,他们以前是同学,以前发生的事何乐知也都记得。韩方驰买房他直接跳过周沐尧送沙发,之前肖遥游泳的时候把手表丢了在那吱吱哇哇,何乐知直接又给他买了个运动手表,让他把嘴闭上。
可他也确实忽略了很多,在长久的岁月里,他渐渐把他本身就拥有的和与周沐尧共有的混淆了。
“我错了。”何乐知眼睛都红了,用胳膊肘撞撞肖遥,肖遥胳膊一扬,说上头了,情绪正浓。
何乐知又转向韩方驰,诚恳真挚地说:“方驰,我错了。”
韩方驰冷漠地看着他。
何乐知探身过去,伸手晃晃韩方驰手腕,“方驰……”
韩方驰垂眼和他对视,何乐知本来就喝了酒,这会儿眼睛一红看着跟要哭一样。他一个连分手都没人见他掉过眼泪的人,这会儿倒整这可怜相了。
“哦哦哦,你就只哄他是吧?”肖遥用手背敲敲桌子,“你俩一辈子给我上眼药儿。”
他刚才一抬胳膊把人甩开的洒脱动作全忘了,叩桌子提醒:“这还有个人呢。”
何乐知于是又坐直了,说:“遥遥我错了。”
肖遥撇了撇嘴,勉为其难地说:“我也有点对不起你,扯平吧。”
“谢谢。”何乐知说。
肖遥其实就是自己心虚,恶人先告状,没理辩三分,借着何乐知当下的愧疚让何乐知原谅他的隐瞒。但何乐知本来就没怪他。
韩方驰是这些天在何乐知身上攒的气,积少成多,终于在酒精之下发了出来。
何乐知搞定了肖遥,坐在对面看着韩方驰,给他使眼神,向他求得原谅。
“你同事的房子我还能住吗?”何乐知眼巴巴地看着韩方驰,“住到明年,房租我不管,你跟他另算?”
何乐知试探地问:“行吗方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