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华年听见魏榴花处理好了杜宝泉的事,放心点了下头。
这个对家人作恶一直采取默许态度,身为家主从不劝阻,只默默享受好处的男人,后半辈子要在望不到尽头的孤独与辛劳中度过了。
魏榴花能管他一口饭吃,已经是看在云湖的面子上仁至义尽了。
一切有因有果,都是自作自受。
就在这时,乌达过来说,门外有个县里来的皂吏,是来传消息的。
秋华年让乌达把人请到正房,问他是什么事情。
皂吏把原委说了一遍,原来昨天冲撞状元仪仗的那个“疯秀才”杜云镜在牢里没熬过一晚,疯疯癫癫地说了一夜的胡话后,今天清早狱卒巡视情况,发现人已经硬I了。
到死眼睛都睁得大大的,歪嘴抽到一边,头发糟乱,姿势扭曲,见多识广的狱卒都少见这种死相。
“仵作查验了尸身,说他是欲I火焚心,惊惧而亡。”
秋华年和魏榴花对视,两人的心情一时都有点复杂。
魏榴花想了想后问,“是怎么收尸的?”
“我们查到他的来历后,先去县城里他姐姐家问了下,听口气是完全不想沾惹,想来杜家村这边也是一样的。”
“他在县里租的宅子能退点儿租金,里面的东西也能卖点钱,如果乡君没别的吩咐,我们就拿这钱给他买个薄棺拉到城外埋了。”
秋华年看向魏榴花,魏榴花点头,“那就这么办吧,官爷们别客气,可以拿那钱给自己打打牙祭,把人埋了入土为安就行。”
皂吏闻言并不意外,只要杜家村这边的贵人没别的吩咐,他们本就打算把那笔钱吞掉大半。
一般无亲无故死在牢里的犯人,都是破席子一卷直接丢到乱葬岗的,留下的家产也会被收拾后事的皂吏们瓜分。这个疯秀才能得一副薄棺,多亏了他和状元郎沾点亲带点故呢。
杜云镜是魏榴花的“弟弟”,魏榴花做了决定,秋华年没有说什么,让乌达打赏给皂吏一点辛苦钱,皂吏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当天晚上,秋华年和应酬回来的杜云瑟说起这事,一边伸懒腰,一边感慨,“年纪比你还小,居然就这么自己没了,这人狂傲自大、目中无人了一辈子,最后竟能把自己活活气死。”
杜云瑟喝了几杯薄酒,眼神清明,面颊略带些许酒色,他过来将自家小夫郎揽入怀中,一下下啄吻白皙细腻的脖颈。
秋华年有些痒,笑着去躲,在杜云瑟怀里扭来扭去,很快就把别的事情忘完了。
因为时间紧日程重,两人没有真正深I入交流,但仅仅是手指与唇I舌,也足够让秋华年晕晕乎乎地喊着夫君撒娇告饶了。
……
这次回杜家村,杜云瑟专门安排了时间,去拜访隔壁桃花镇的宋举人。
宋举人在杜云瑟和秋华年微末之时便看好他们,真心相交,多次施以援手,宋太太以及她的娘家侄女迟清荷也与秋华年等人
关系不错。
秋华年收拾了礼物和从京城带来的特产,带上九九和春生,一家子人一起去桃花镇做客。
宋府仿照了南方园林样式,盖得非常漂亮,在桃花镇独树一帜,秋华年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宋府时,非常喜欢这座古韵十足的宅子,立下了自己日后也要盖大宅子的愿望。
现在他也有不止一座漂亮宅子了。
想到十六跃跃欲试的抄家快业务,说不准未来还会有更多。
他们早上出发去桃花镇前,本该在族学教书的廖苍突然找上门来,单独寻秋华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