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莉看着递到面前来,一看就很精致贵重的木盒子,有些懵。
她不知道要不要接下这盒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怎么江元出去了一趟,就带回来个客人。
对方穿着军装,气势一看就不一样,身后还跟着个警卫员,身份显然不寻常,却自称是江元妈妈的亲人。
难道说,江元出去一趟就把他妈妈的身世确定了,还认了亲了?
文莉不由看向了江元。
江元也有些诧异。
谢清河做事一贯雷厉风行。
在江元说了他妈妈葬在哪里之后,他接连打了两个电话出去,就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要和他一道回来。
江元了解他性子,说一不二,也理解他的急切,他没有劝,和他一道回来了。
但他没想到谢清河会准备礼物,主要是临时,他也没时间去备礼物。
那只有一个可能。
这是一早备好的......
江元心绪繁杂,他低眸看向文莉,低声道:“收下吧,具体的,我等会儿和你说。”
“那,谢谢您。”
文莉闻言,不再迟疑,赶紧双手把东西接了过来,又说道:“外面冷,进屋坐吧。”
谢清河在江元开口要文莉把东西收下那刻,他眼里就有动容,这会儿文莉把东西收下来,他欣慰的笑了,又摆了摆手:
“就先不进去坐了,还得累你们一趟,陪我先去看看媛媛。”
几十年了,谢清河找人已经成了他一生的执念。
如今终于找到了,哪怕对方已经成了一一柸黄土,他也想赶紧见见她,片刻也等不了了。
“好,您先车上等我。”江元知道他的急切,应下来。
“嗯。”
谢清河点点头,和警卫员一道先出去了。
——
“这是怎么回事啊?”
等人出了院子,文莉赶紧小声问道江元:“妈妈的身世不是还在查吗?”
“也是凑了巧......”
江元轻声说一句,他看向文莉,把事情大概说了下。
“你是说,妈妈真的是革/命烈士的后代,而一直来提拔重用你的领导,是你妈妈在这世上所剩不多的亲人?还是曾经娃娃亲的未婚夫?”
文莉听完,震惊的看向江元。
这也太巧了。
江元也是满眼复杂。
得知一切后,他虽然表面平静,实际心里波澜并不小。
“嗯,就是这样,他这些年一直在找妈妈。”
江元敛下思绪,简短回一声,又和文莉说道:
“他要去妈妈的坟上,你要去吗?”
“当然要去啊,我们不是本来就打算好走的时候再去看趟妈妈的吗?”
文莉想也不想的回道。
他们初三那天去姥姥
() 家的时候,就去了妈妈坟上,但当时恰好碰见江元爸正趴在江元妈妈坟前哭,他们没好再过去。
下午从他们从姥姥家回来,带了些元宝去烧,但早上精心准备的东西已经凉了。
加上看出江元心情低落,文莉就和他说,他们回城的时候再去一趟,到时候再另外给妈妈做些好吃的带去。
“你等我一下,我进去换个外套就走。”
文莉说着,就抱着手里的盒子回了屋。
人在外面等,而且对方一定很着急想见到人,文莉没来得及看盒子里的东西,她急急忙去柜子里拿了件偏厚的外套,把她出门必带的小包包挎在身上,就去叫了正靠在门上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江元:
“我好了,我们走吧。”
——
谢清河是开车来的,上溪村这边路虽然差,但还算宽,过一辆车没问题。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地方。
车子停在山脚,警卫员在下面守着,谢清河,江元和文莉三个走上去的。
最近晚上时有下雨,山上的路是人走出来的路,这会儿都是些烂黄泥。
黏脚并不好走,要不是江元扶着,文莉险些摔下山去。
谢清河却一无所觉,他脚步跨的大而急,恨不能能立即到。
终于到了江元妈妈坟上。
冬天,四周的树都光秃秃的,坟前先前江元他们烧的元宝经过雨打风吹,飘落得四处都是。
谢清河看着墓碑,再看着碑上那陌生的名字。
眼里的泪兀的夺框而出。
他很缓慢的走过去,脚上因踩了太多黄泥还滑了一下。
江元见状要去扶他,他没让,自己一点点去到了碑前。
手指颤抖着去抚了抚碑上顾如慧的名字。
“如慧,你现在叫如慧了啊。”
“如慧,对不起,对不起啊......”
谢清河扶着背,轻颤着喃喃道。
对不起,我当年没看好你,把你弄丢了。
多少年了,他一想到他的小姑娘可能在哪里受着苦,他就整夜的睡不着。
当年老领导一次又一次的找他谈话,要他娶亲,他拒绝不了,最后假结婚了一场才逃过。
他一直想着,找吧,再找找......
一直找到他死,如果还找不到,那就真是他的命了。
是上天对他弄丢她的惩治。
现在是找到了,可,他们已经天人永隔,再也见不着了......
文莉看着原来气势威赫的人,这会儿蹲在墓边无声落泪,背影孤绝又凄清,她心里很不好受。
苦苦寻找几十年的人,成了一抹黄土,谁也受不了。
文莉不由想到最开始见到江元姥姥的时候,他姥姥的话,若是她当初在县城多等上一会儿......
但江元姥姥又有什么错,她也是不忍心看着一个小姑娘出事。
只能说,造化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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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想,手伸过去,握住了江元的手。
江元转眸看向她,没说什么,只是用力回握紧了她。
“有你妈妈的照片吗?”
许久,谢清河似乎终于缓过来,他站起身,蹲跪太久了,他腿有些麻,打了个趔趄,很快又站稳了。
江元看他一眼,沉默一瞬,最终动了动唇角回道:“没有。”
江元妈妈当初为了不被人发现自己有可能的身份,连累江元姥姥他们,选择了最穷的江老头。
艰难的时候,饭都吃不饱,哪里有钱去照相馆。
谢清河似乎也想到了,他扯了下嘴角:“是我不知她的饥苦了......”
“有,有的!”
文莉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了,她想了想,赶紧开口道。
“虽然没有照片,但我能画出来。”
“画出来?”
谢清河猛地抬头看向文莉,又看一眼江元。
江元眼里眸光微动,注意到谢清河的视线,他没多说,只转眸看向文莉:
“你能画出来?”
“嗯,我能。”
文莉点点头:
“我琢磨过一阵口述画像,你如果还记得你妈妈的样子,把五官什么的告诉给我,我应该可以画出来。”
“就是大概需要点时间。”
文莉想了想:“两三个小时的样子。”
现在没有电脑寻找相似的五官,她只能凭借江元凭空描绘的,再结合江元妈妈小时候的样子去画,需要不停的修涂,两三个小时是必须的。
毕竟她只是个业余,不是真正的模拟画像师。
“两三个小时我可以等!”
谢清河闻言立即道,能得到一张她长大后的画像,别说两三小时,就是两三年他都愿意等。
“请你,一定要把她画出来,我想,我想见见她长大后的样子,想看看她......”
谢清河说到这里,朝拱了拱手:“拜托你了。”
文莉见状,赶紧侧了侧身,避开了他的礼:“您别这样,您是我们的长辈,这样是折煞我了。我会尽力去画的。”
“这样,我们先回去,吃完午饭开始画。”
看出谢清河的急切,文莉说道,又看向江元:“你对妈妈的五官还能描绘出来吧。”
记忆会慢慢淡去,人像会慢慢模糊,就像文莉拥有的原身记忆,很多人的脸都是模糊不清的,只有当那个人出现在她面前,她才能又想起来。
哪怕知道江元对她妈妈的感情深,文莉还是不确定的问了声。
谢清河也看向了江元,还是头一回,他怀疑起江元的能力。
江元没犹豫,点了点头:“可以。”
他七岁那年没有的妈妈,但妈妈的样子早已经刻
() 进了他的记忆里,不是轻易能忘记,淡化的。
“那好,我们赶紧回去,做饭有小张,他会做饭,江元你先陪,陪莉莉把画画出来。”
谢清河激动坏了,他眼里莹光闪烁,说道。
他说完,又赶紧回了江元妈妈坟前,去抓了一把散土,装进他带来的一个瓶里。
之后,他又动手把被风吹乱的,先前燃烧过的元宝灰给团了团,整理了下坟包。
“我这回来的匆忙,是为公事来的,等回头,我休个假,好好陪你几天。”
“江元说,你失忆了,不知道父母是做什么的,还很怕......”
“你别怕,我和你说,你母亲,叫林美绮,父亲叫卢和光,他们都是对祖国有巨大贡献的烈士,所以你不要怕。”
“等下回,我过来,再和你说他们的事迹,你听了,肯定会为她们自豪的。”
谢清河低声说着,他眼里含着泪,脸上带着笑,神色温柔至极。
——
从山上下来,因为知道文莉能把江元妈妈重新画出来,车里气氛没有来时那么沉重,但也都不轻松。
回到家,江元把中午烧的肉,菜拿出来给交给谢清河的警卫员小张,让他负责饭菜,就回了屋。
他们家没有正经的客厅,好在江元当初想到了家里会来客的情况,在床边缘围了一圈帘子,平时都是挨靠着墙角的,这时候把帘子拉开,床围起来,家里的小房间就成了客厅。
江元给文莉描绘妈妈五官样貌的时候,谢清河也在边上听着,为了不打扰他们,他端着搪瓷盅坐得离他们有些远,但他耳朵一直注意听着江元和文莉描述的话。
听着他一点点描绘的,他仿佛能看到一个样貌美丽,温柔的姑娘朝他走来。
如果,他当初,没把她弄丢该多好啊......
如果当初,不是战乱,他们能有更多的时间找她,又该多好啊.....或许,他们就不会错过了。
江元对妈妈的印象深刻,文莉画画的关系,江元为了了解她,也看了一些相关的绘画书,表达五官的时候,能具体到某一个点。
文莉因为这个省了不少时间,在厨房的饭菜香味飘到院子,再随着风漫进屋里的时候,文莉终于把江元妈妈的模样画了出来。
“画好了,你看一下,是妈妈的模样吗?还有没有哪里需要修改的?”
文莉说着,把画从画板上抽出来递给了边上的江元。
另一边,谢清河闻言迅速起身到了江元身后。
两人视线同时看向了画纸。
黄白的画纸上,女人穿着碎花裙子,正依着青竹在轻笑,模样美丽又娴静。
江元捏着画纸,手指虚虚的点着画上女人的眼睛,鼻子和嘴,眼圈慢慢红了。
许久,他哑声回了一个字:“是。”
“是妈妈,不需要再修。”
时隔多年,他终于又见到了当年温柔抱着他喊儿子的母亲。
他身后,谢清河捂住嘴和鼻,又忍不住落下老泪。
他的,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