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石邬两位长老耳语一句,石邬两位长老点头。
孙仲卿背着手,慢悠悠出了门。是他吗?似乎是,那就是了!
难怪一到临安就心神不宁。
任我行突然走脱,此事绝不简单,难道与他也有关?不妙,不妙!孙堂主朝梅庄四周望去,来到一个人少的地方直接上了屋顶。
他站在高处朝外看,下一秒面色大变赶紧伏下身子。
不多时,大堂内响起叮当几声。
鲍大楚扔出了手铐脚镣。
“戴上,我们一道回黑木崖。”
“若要我帮你们佩戴,那就要用上蓝砂手了。”
江南四友心有不甘,并不回应。
向问天强闯之时他们自问已尽全力,然对方高手甚多,临安分舵又支援不及。
鲍大楚见他们的样子,登时皱眉喊话催促,又掏出黑木令。
“你们若有怨言,便上黑木崖告于教主。”
几名教中使者见到黑木令,立时上前将手铐全部戴上。
就在此时,忽然大堂中的高手齐齐看向旁边墙壁处。
“什么人!”
众人才听到脚步声,跟着“轰隆”一声巨响!那墙壁被人双手推出一个大洞。
鲍大楚等人朝倒塌的墙壁处望去,只是看了来人一眼,各自面色微变。
“任任前辈.”
鲍大楚喊了一声,下意识让出自己的主座,任我行大马金刀朝那一坐,目光朝大堂睥睨。
在场之人,无人敢与他对视。
当年的霸主,那感觉又回来了一些。
任我行左边站着向问天,后方是一众旧部高手。
任盈盈在他身旁,还是罩纱不露真容,显然不想与四友照面。
向问天厉喝道:“见了教主,怎么还不行礼?”
下方一名魁梧老者也冷喝道:“他是什么教主?天下皆知我日月神教的教主乃是东方教主。”
“姓任的早就被除名了,你向问天也是罪大恶极的叛教之人。”
秦伟邦作为东方不败一手提拔起来的长老,对任我行无半分敬意。
他脾气也很大,并不惧怕。
“好胆量,我记得十年前你只是旗主,如今做了长老倒是有了些胆识。”
任我行说话间人已飞出!
旁人也没想到他出手如此突然,一时间犹豫要不要与秦伟邦一道抗敌。
这一犹豫任我行已然近身!秦伟邦嘴上不怂,可是功力平平。
兵刃不及拔出,拳脚上只过两招便双手被擒,跟着就是让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
秦伟邦浑身抽搐,脸上一会儿瘦到贴骨一会儿被微微气胀!
“我的.我的内力”
“呃~~!”
周围人见状哪里还敢出手,深埋十多年的记忆似乎又找了回来。
“吸星大法!”
“是吸星大法!”
“哈哈哈!”
任我行大笑一声,那秦伟邦已软软倒了下去。
他身体一晃再攻鲍大楚,左手疾探向其咽喉抓去,鲍大楚大骇之下右手单刀已不及挥砍,只得左手手肘急抬护向咽喉。
跟着往后一退,一刀劈下。
论反应这一下已极为高明,可是任我行动作更快。
右手快鲍大楚一步料定他的动作,一把抓住那握着单刀的右手。
五指叩穴,就要用出吸星大法。
鲍大楚呵斥四友时极为凶厉,其实骨头比秦伟邦软。
想起秦伟邦的惨状登时大喊道:“任教主饶命,我鲍大楚从今而后效忠于你!”
任我行冷冷一笑不再动用吸星大法,反手一掌将他打伤。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火红色的丹药。
他随手一抛,鲍大楚颤抖接过,他已知晓这是什么。
但为求活命,还是将三尸脑神丹吃了下去。
“你们几个也是如此,想要活命全部服丹,东方不败给你们吃的三尸脑神丹,本教主自会为你们解除。”
邬石两位长老就想逃命,可向问天已经锁定了他们。
此时追悔万分,方才怎得不与孙兄弟一道去如厕。
不服丹是死,那便只能服丹了。
王诚桑三娘等长老,一个个都服下丹药。
任我行走到大庄主面前:“你们几个狱卒倒是尽心尽力,但老夫宽宏大量,便给你们一个活命机会。”
任我行命人打开他们的手铐,将一粒火红色的丹丸托到黄钟公面前。
大庄主接过丹药,直接将其碾碎。
“你找死!”
鲍大楚不顾伤势,就要卖弄蓝砂手聊表忠心。
“住手!”
一道清冷声音传来,鲍大楚停下动作。
任盈盈还要说话,任我行抬手将她制止。
黄钟公道:“这十多年来我已经享尽清福,若回黑木崖,我临死前还能再劝东方教主。”
“如今这局面,却没有吞着丹丸的必要了。”
“大哥!!”丹青生黑白子秃笔翁一齐围上前。
黄钟公盯着任我行道:
“我四兄弟身入神教,原想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做出一番事业。哪知任教主你性子暴躁,威福自用,我等早萌退志。”
“十多年过去,任教主性格未变,我又何必再入泥淖。”
任我行并不生气:“你倒是有点骨气。”
他又看向黑白子:“你一直想学我的吸星大法,怎么后边一些日子,又不来找我了?”
黑白子闻言,想到了一个人:“学了吸星大法又能如何。”
“痴痴一梦,也有梦醒的时候。”
任我行微微点头:“你倒是有点自知之明。”
周围大多数人都像是看死人一样看向他们,只等着任教主再次出手。
可是圣姑站到了任教主之前,像是要保这四人。
忽然之间,梅庄众人心头一跳。
噔噔~~!
不对!
不是心在猛跳,而是真气在跳!!箫声,婉转动听,悠扬空灵的箫声响起。
但那声音却又如同海底暗流,急速撞击在礁石上,猛然冲出海面!
下一刻,梅庄众人体内真气如剑而跃!
江南四友恍惚间精神一振。
这.这是七弦无形剑!梅庄屋顶上本有一人,在箫声响起刹那,他不管不顾,朝着远离声音的方向将轻功运到极致,发足狂奔。
任我行微微皱眉,自然知道是谁来了。
在场众人唯他内力最高,因此受到无形剑气的影响最大。
这便是无形剑气?确实有些门道。
感受真气剑跃翻涌,一股心烦意乱的感觉袭来。
他以极强的意志将惑乱心神的感觉压下,无形剑气的跃动便没有那般强烈。
尽管如此,还是叫任我行生出谨慎之心。
“任老前辈,江南四友是在下的朋友,可否给在下一个薄面?”
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回荡在整个大堂。
鲍大楚桑三娘王诚心中一沉。
这.又是哪来的绝顶高手!今日真是来梅庄问罪的吗?江南四友听了这声音,已经确信无疑。
当下又是错愕又是感慨。
黄钟公惊讶一叹:“连话音中也包含无形剑气,这无形剑已经登峰造极,实在壮观。”
任我行赞了一声:“好功力!”
“老夫受困十余年,没想到江湖上出了你这么一号人物,有趣,有趣。”
“潇湘剑神是吧,现身一见吧。”
一听这名号,鲍大楚等人骇然变色。
这可是与东方教主齐名人物,放在此刻,远比任我行三字更有震慑力。
黑木崖的童大哥够狂了吧。
听说在福州碰见这位,说话也礼貌不少。
只是一个失神,忽然一阵风从大堂门口吹来,像是一道青芒闪过,大堂中已经多出一人。
“咚咚.”
那是椅子翻倒的声音,从黑木崖来的教众,包括桑三娘等人全往后退!
魔教之人看到这身青衣,就如同正道各派看到那身血衣。
任我行微微眯眼朝着门口看了看,又看向来人。
好快的身法。
他仔细打量,见来人果然是个十七八岁俊逸异常的少年,尤其是身上那股气质,更是世间罕见。
那是一种因绝对底气而沉淀下来的从容,哪怕举手投足,微微一笑,也绽放大宗师级的气度。
这是旁人想模仿也模仿不来的。
赵荣朝里面进,那些手持兵刃的魔教教众便朝后退。
哪怕是任我行在场,他们这些薄纸,也包不住心中的畏惧之火。
“果有风采。”任我行点了点头。
“听闻你剑术通神,老夫倒想领教领教。”
旁边的任盈盈一听这话登时急了,“爹!”
她忙喊一声,又看向赵荣。
可是堂中的任我行与赵荣都已经拔出剑来。
圣姑一点办法没有,只能与周围人一样退开。
江南四友第一次见任我行拔剑,丹青生盯着二人的动作,忽然激动不已。
“任前辈久不履江湖,便先出剑吧。”
“天下间敢让老夫先出剑的人不多,你倒是其中一个。”
任我行右手拿剑,左手在剑上拂过,举剑横于眼眉,一股霸气凌厉显露。
赵荣也是右手拿剑,左手捏着剑刃,轻轻挑在身前,分显淡然轻盈。
“嘿~!”
任我行瞧见了诸多破绽,他将剑面一翻,一道亮光从赵荣眼前划过。
他一剑刺来,在空中回旋拉出剑影,内力猛灌,扫出强劲风声!赵荣举剑一挑,出剑如雷霆,将任我行的风声直接刺破!剑影全散,二人双剑相碰,长剑看不到分毫偏斜。
任我行不及惊讶,面对那寒光如水的长剑带着一阵巨大的危机感迎面袭来。
他反应够快,用剑格朝上一扣,身体往侧边一错。
霎时间!听到“哧”的一声响!
身旁的茶座已经四分五裂!“剑气!!”
四庄主丹青生惊喊一声。
不少人第一次见到这剑气神技,一个个心头寒凉。
若换一个人接替任大教主的位置,已经被这一道剑气斩杀了。
任我行被几剑追砍连连倒退,这剑气实在不好防范。
“轰!”
任我行连挡三剑,下一剑自觉没法招架,起身朝大堂屋顶跃去。
脚下的太师椅被他踩得崩裂,那木屑如暗器朝赵荣飞射。
却见他袖袍朝上卷出劲风,木屑转射任我行!任教主双脚倒踩在梁柱上,朝下一记狂暴掌力拍得尖木碎块如一阵刀雨。
他看到下方一阵剑光,游刃有余挡住所有木刺。
砰的一声爆响。
任我行一脚踢爆屋顶,朝下方剑光中急刺!
“叮~!”
这时长剑剑尖相抵!
任教主来不及发劲,只觉下方劲力来得更快,他从剑气中刺入,那气劲叫他长剑弯出弧度,一个震摆歪向一边!不好!
心中暗道不妙,下方那一剑挡偏他的长剑,已朝他刺来。
此时拼剑已经落败,直发狠劲精准朝赵荣天池穴刺去。
这一剑出,立刻有一个惊人发现!下方少年仿佛才动真格,青影猛地一闪,剑速陡然变快。
一剑刺出竟能收回,甚至反手将他长剑挡开!
任我行心中顿时有些接受不了!这少年与他拼斗剑术,竟然不用全力。
任大教主何时被这样小看过。
吸星大法!
剑术一败涂地,那就拼斗神功!
他这边收剑,赵荣也收剑,举掌与他拼拳掌。
两人左手掌影翻飞,任大教主吸星大法用了半天,却什么都没吸到。
那易筋洗髓内力根本不怕吸星大法。
赵荣与他连对几掌,见任教主吸星大法用得执着,他汇聚一道寒气,并剑指打在任教主掌心。
这一道寒气进去,任教主想撤掌也撤不掉了!任我行面色一沉,憋着一口气,他瞧着面色平静的少年,心中情绪颇为复杂。
周围人已经瞧出异常,让他们惊悚的是.潇湘剑神此时与任教主拼功,竟然还有空隙看他们几眼。
瞧见自家老爹强撑着还不认输。
任盈盈心急万分,她这个圣姑的话老子不听,那小子更是不听。
她忽然回过神来,压着声朝二人所在方向低唤了一声:“表哥。”
旁人听不清楚,任大教主与赵荣却听得清楚。
任我行正疑惑,手上的寒气停了,又一阵掌风将他推走。
这一下,倒是没让他丢脸。
任我行望着赵荣:“不愧是潇湘剑神,果真厉害。”
这句话他是有感而发。
赵荣听罢笑了笑:“任前辈的功力也叫人佩服。”
盯着面前的年轻面孔,任大教主觉得这十多年好生漫长,忽生迟暮之感。
他的那个时代,好像已经结束了。
用余光看了一眼自家女儿,跟着一甩袖袍。
“走!”
任我行领着新收下的几人,又用门板抬上秦伟邦,一道离开了梅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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