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了歪头,乖巧可爱。
纳西妲注视着他,“你该醒了。”
倾奇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纳西妲的眼中只存神性。
“虽然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世界树不会因你修改历史而影响结果,被它记录上的事物依旧存在。”
“你也清楚即使做了这么多改变,他们还是会死去。有时是因为崇神残渣,有时是因为饥荒,有时是因为疾病,或者意外,或者人祸……”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了。”
“这就是你无法改变他们命运的原因。”
纳西妲话音落下,一片寂静。
风吹动踏鞴砂长出的野草,发出沙沙的声音。
“可是我……”
倾奇者,国崩,斯卡拉姆齐这个拥有许多名字许多身份的人偶还想要挽留些什么。
他安静低头,胸腔逐渐起伏,他想说什么,大喘着气,语气哽咽。
斯卡拉姆齐抬头,满眼是碎掉的玻璃。
“我差一点就做到了…只差那么一点,每一次都只差一点点!!”
“如果他们都是假的,为什么我的感觉如此深刻?为什么我的记忆如此清晰?明明……那些人都不是世界树模拟出来的啊!”
晴朗的天此刻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倾泻。
冰冷的雨水打湿他柔顺的头发,又顺着他的脸颊流淌,打湿他白净的狩衣。
那张精致美丽的脸哭得皱起来,很丑,很难看。
然而即便在场的其他人都隐隐升起恻隐之心,智慧之神也并不动摇,她毫不留情地指出:
“真的不是吗?”
世界树只是记录的工具,怎么可能会让散兵有这么多次重来的机会?
168次。
他尝试了整整168次,终于找到了事情的真相,找到了灾祸的根源。
他留下了那么多回忆那么多故事。纵使这些回忆在他看来真实无比,积累起来的时间甚至远远压过了他原本经历的五百年时间。
然而,
天气变化得真快啊。
“我……”
斯卡拉姆齐的泪痕风干在脸上,他茫然无措,但他心中已经产生了答案。
“我在做梦?”
梦境的主体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新神诞祭应声碎裂,踏鞴砂的景色开始消退。
这层梦境精妙而恶毒。
让被一分为二的斯卡拉姆齐意识到自己是主体非常困难。如果事情并非这种走向,如果倾奇者真的迷失在森林里,只剩憧憬诞生为神明的散兵。那么他将永不承认自己在做梦,他只会以正机之神的身份活在梦里或者死于现实。
而作为正机之神的散兵若是先一步被人打败,这梦境也不会破碎。因为他的消失将让森林里的倾奇者长存于梦中。这时,就算真有人能找到倾奇者也无济于事。因为只存在梦中的人不会意识到什么是真实。
也许存在细微的可能打动他,
但须弥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 。
去掉梦境笼罩后,真实的世界树是一棵干净无比的参天大树,它只有树干,流光一样的叶子从星空倾落下来,撒在树枝。
“你的罪孽已经犯下,”纳西妲说。
小吉祥草王的身躯幼小却有着无限的智慧,她伸出手,为迷失之人指明道路。
“但是你该做的不是改写过去,掩盖掉你的错误,让所有人不记得它。”
那样只会让本该展现于世间的真实被虚假替换,让真正的历史无人记得。
散兵的执念不是成神,相反,是成为人。其实在他的经历中,他已经不知不觉的拥有了成为人的资格,拥有了他渴望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