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惹她生气了。
他是想让惹她生气的,但是,好像有点太过了。
louis随后才追了出来,拎着西装外套,站在清泽身边直喘气。
“loch,你为什么,走这么快,你和梁小姐,有话要说吗?”
清泽的视线锁着louis,一向平和的眼眸里多了几分不悦。
“下班了,走吧。”他淡声说道。
louis的小心肝开始打颤。
他决定了,晚上回去要先给爷爷打个电话,再给gabriel打个电话。
梁姿回到家,先打开了电脑。
不认识的校长和教授轮番致辞,内容空洞而冗长。
她把电脑当背景音放着,审视起自己的房间。
这个家里没有太多清泽的痕迹,收拾起来应该不需要太长时间。
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她下意识地把这个房子当作巴黎的房子来住。
不是不行,但必须是她认识清泽之前的那间房子。
梁姿站了起来。
床单和被罩上染了香味,她换上了新的床品,把旧的扔进洗衣机。但是治标不治本,香气经年累月早就渗进了更深处。
她拿起手机,在网上下单了新的被芯和枕芯。
点开微信,删除了联系人清泽。
摘下墙上的油画,放进了床下的抽屉。
不能扔的都掖好了,剩下的都是可以扔的了。
梁姿撕下了一个黑色垃圾袋。
她抓起床头柜上的香水瓶,扔了进去。
她打开衣柜,从最里面抻出一件又一件衣物,白t,米色短裤,浴巾,蓝色衬衫,灰色领带,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
它们跟着她,掩人耳目地从巴黎飞到青岛,自欺欺人地从青岛来到上海。
呲啦。
尽数丢进了垃圾袋。
最后,和清泽有关的东西,只剩下冰箱上那只孤零零的蓝色小鲸鱼了。
将近三年过去了,它的好朋友也许早就不在了,它被一只手丢进了某个垃圾桶,再被一辆吊车倒进了某个垃圾场,最后烧成了一缕烟,一撮灰。
再也没有了。
梁姿站在冰箱前,对着蓝蓝看了三秒钟。
手指一抓,一松,鲸鱼进了塑料袋。
她把黑色袋子系紧,放在了门口。
如果说,今天之前,这些东西提醒着她,她和清泽度过了一段多么快乐的时光,那么今天之后,它们只会告诉她,一个人做两个人的梦,滑稽又难堪。
梁姿忙完一通,毫无仪式感的毕业典礼也结束了。
她站在花洒下,洗去了一天的粘腻和不堪,精疲力竭地倒在了床上,鼻息间只剩下洗衣液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