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胡茬都没空刮。
“大哥哥你居然有络腮胡子?!”陈斯好一边参观景生刮胡子?,一边啧啧称羡,摸了摸自己的三下巴问斯江,“阿姐,你说?我将来会不会也有络腮胡子??威风凛凛!”
斯江把挂面放进开水里,往边上油锅里打了三只蛋:“爸爸没络腮胡子?,你怎么会有?有胡子?有啥好?邋里邋遢的,难看。”
“阿哥就?不难看,老好看的,比佐罗还好看,”斯好弯腰拎起两?根矮脚青,“两?根菜够伐?”
“够了,你洗好菜去阿娘家?,阿娘要是睡了就?算了,要是没睡,你问阿娘讨两?只昨天她腌的醉蟹来——”斯江敲了敲灶披间?的窗,“就?说?是我想吃。”
斯好满口应下,哗啦啦冲好菜就?一路小跑着去了。
景生刮好胡子?洗好热水澡,一出来就?看到斯好满脸不高?兴地在跟斯江抱怨。
“三姐姐凭啥啊?昨天她明明吃过两?只了,阿娘说?好还剩四只是留给你和二姐姐的,她倒好,直接带去公司了!明天二姐姐回来,肯定要发调头。”
景生想了想才明白过来他说?的三姐姐应该是陈斯淇。
“没事,蟹吃起来太?麻烦,算了,”景生笑着拍了拍斯好,“你二姐姐懒得吃螃蟹,她那?两?只要是在肯定也是进你的肚子?,这几天你有没有锻炼身体?”
陈斯好头颈一缩:“练了,我现在脚踏车都不骑了,走路上下学。”
斯江把荷包蛋搁在面上,横了他一眼:“你算了吧,一天才走几步路。你没跟陈斯淇吵架吧?”
斯好一噎,嘟哝道:“是她跟我吵,阴阳怪气的,什?么阿娘心里只有大姐姐和金孙了,还说?她明明问了一句能不能带去公司吃的,阿娘耳朵不好,肯定没听清爽,算了,好男不和女斗,我放她一马,明天我跟二姐姐说?。哎,我这不叫打小报告,我叫说?真话说?实话。”
陈斯好一溜烟地上楼去了。
景生拉过凳子?坐下,埋头吃面。
“放猪板油了?”吃了两?口他抬起头,笑盈盈地问斯江。
斯江从保温壶里倒出一杯红枣茶来给他:“嗯,外婆昨天刚熬了一大缸子?,对了,有猪油渣,吃伐?”
“来一碟子?,撒点白糖。”景生一口一只荷包蛋下去,蛋黄从喉咙烫到心口,??不由?得“嘶”了一声。
斯江气笑:“侬慢点呀。”
金黄色的猪油渣上铺了一层白霜,搁到景生手边。
景生灌下半碗红枣茶,张开嘴等:“啊?”
斯江嗔了他一眼:“做撒?想要喂啊?想得美哦,侬几岁啦?”
她说?归说?,到底架不住景生眼神里的钩子?,手老老实实地拈了两?粒送进他嘴里,却被他连着指头吮住了不放。
舌尖缠绕着指尖,滚烫濡湿,两?人?隔着一张长条桌视线交错,心旌神摇。
灶披间?的玻璃窗上蒸腾了一层水汽,外头一片模糊。这个小小的世界如此熟悉温暖安全,好像他在外头经历过的那?些惊险艰难被全然一抹而去,斯江手臂抻得有点发麻,却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眼都不舍得眨一下。
“顾景生。”斯江轻轻唤了一声。
“嗯,”景生在她手指上吻了一下,又闻了闻,笑道:“还是有股猪油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