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话好好说啊——”
斯江却见姆妈走到拿起一本她最熟悉不过的本子。她脑子里?嗡的一声?,难以置信地喊了起来:“姆妈!你干嘛偷看我的日记?!”
西美猛地挥了挥手里?的日记,险些打在斯江脸上:“我要不看还?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我怎么了?!”
“你才几岁?十二岁!小学五年级的学生,就?看起这种?书?来?情啊爱的,还?什么是爱?这是你这个年龄该想的问题吗?怪不得你上学期数学退步了那么多,你还?瞒着姆妈!陈斯江啊陈斯江,姆妈那天还?真担心是不是对你太严厉了,是不是凶你了,看来是我错了,错得简直离谱,我对你实在太宽容了太没要求了!”
“不是因为这个。”斯江强忍着泪,鼓足勇气道:“你还?给我,这是我的日记,谁也不能?看。”
“你是我女儿,我是你妈,我生的你,我就?能?看!再不看等你出了事就?来不及了。你还?说什么合唱队和电视台舞蹈排练太费时间,全是胡说八道!你的时间全花在歪门?邪道上了,成绩能?好吗!”西美简直痛心疾首,懊恼自己发现得太晚:“你说,谁让你看这些东西的?我要学校找你们班主?任。”
斯江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这些是四大名著是世界名著,新华书?店里?摆出来,我就?可以看,我自己买的,我们老师也让我们看的,才不是什么歪门?邪道,明明是你不懂,把我的日记还?给我!”
“我不懂?!”西美急火攻心胳膊一轮,日记直接砸在斯江鼻子上。
斯江疼得“嘶”了一声?,捂住鼻子,一抹一手的血,她半晌没回过神了,姆妈这是动手打她了吗?她抬起头,那本日记上蹭到了一条血痕,浅浅的,永远擦不掉了。
西美也一怔,悻悻地把日记丢在了床上,出去找毛巾和药棉。
顾阿婆急得两巴掌抽在她背上:“你打囡囡干什么!”
“我没打她!她自己碰的。”西美闷头倒水:“你别进去护着啊,就?是你们什么都不管才搞出事情来了,我还?没说完呢,今天非说完不可。”
“不许说了,毛巾给我,你回陈家去,去管你儿子去。”
“你懂什么?你这是在害她!我是她妈,我都是为了她好!”
斯江听着外头姆妈和外婆吵成一团,默默拿起日记本,翻开?来看了几行,眼?泪和鼻血就?把工工整整的字迹晕花了好几处,想起那夜小舅妈和她头靠着头说的那些话,斯江咬了咬唇,撕下?几页揉成一团,又展开?来继续撕,慢慢地,那篇《飘》的读后感变成了碎片,上面的眼?泪和血再也看不出来了。她继续翻,把《简爱》那篇也撕了下?来。
“你干什么?”西美把脸盆嘭地放在地上,抢过日记本:“你以为撕了就?算了?姆妈就?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了?你老实说,在学校都和谁走得近?有没有男同学?是不是那个赵佑宁?我今晚就?去康家桥问问他爷娘怎么教儿子的!”
斯江定定地看着她,什么也不说,偶尔轻轻伸手抹一把鼻血,吸一下?鼻子,被泪水洗过的小脸闪着光,那是一种?决绝的十匹马也挽不回的神情,似曾相识。
西美突然有点心慌,面前的少女不像她的宝贝斯江了,她绝不允许她的斯江变成南红那样的人,小小年纪就?想着情爱和男人,她这辈子就?毁了。她从来没这么后悔过把斯江留在上海。
“先?把鼻血止了。”西美手忙脚乱地往斯江鼻子里?塞药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