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活着才是硬道?理。”开什么玩笑,作为家里唯一的八零后,他大姐是个白切黑,二姐是个暴力霸王花,加上?两个毫无原则惟妻是从的姐夫,四?座大山咣当咣当,人生已经如此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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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上?海入梅。东生食堂终于获批先行开业,七月初可以领到所有证照。顾东文白付了半年的租金,小钟房东十分难为情?,三天两头?来探视慰问?,顾东文却并不放在心上?,也不急躁,仍然天天笑眯眯的。几乎每天都有云南返城的知青来店里探望他,小菜吃吃,老酒喝喝,他一分钱不肯收,气得?顾阿婆在家挥着鸡毛掸子骂他败家。
这个把月里,顾东文又对小饭店做了点改造,在黑板下面加了一层长搁板,四?只热水瓶,两瓶贴着开水,两瓶贴着冰水,杯碗盆筷俱全,让顾客自己取用。四?张台子上?方,学菜场收钱的法子拉了两根尼龙绳,十几只大铁夹子上?夹着印好的菜单,夹子上?写着台号绑着铅笔,顾客勾好菜名,铁夹子往后头?灶间唰地滑过去,店堂里都不用请服务员。
到了二十二号礼拜天,光赶来祝贺的云南知青就挤满了店堂,门口放了十几只花篮,鞭炮声震耳欲聋,又有《文汇报》等报刊杂志以及市电视台前来采访,过路的市民好奇得?很,一打?听,不少人就跟着轧闹忙,队伍渐渐排到了华山路上?,越多人排队,排队的人就越多,午市忙到三点多才歇。到了傍晚,六月初调到司令部的周善礼一言九鼎地带着战友们前来捧场,一直闹到晚上?九点多才打?烊。
景生在灶间打?了一天下手,洗碗洗到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斯江负责收钱,她从六点开始就一步都不敢离开放钱的月饼盒子,厕所都没去,旁边的数学本子上?写满了加减算式,每次收钱找钱手指头?都在发抖,对照答案用的算盘噼里啪啦打?两次才放心。顾客们哈哈笑着耐心等她验算,报社?的记者也笑着拍了她好几张照片。
顾东文检查完灶间,洗了把脸,出?来看两个小的还在你?一句我一句地对账,便笑着说:“头?一天不作兴算清楚的,算不清才吉利,意?思是有挣不完的钱。”
斯江既紧张又兴奋,满脸通红小心翼翼地把记账的本子和月饼盒子交给?他:“报告阿舅,今天一共收了两百三十八块五毛,两百十八斤六两粮票,我保证一毛钱也没错!”她似乎有点明白小舅舅说的话了:靠自己的本事做生意?,能挣的钱上?不封顶。
顾东文看看盒子里,各种票面分得?清清楚楚,每十张一捆用橡皮筋扎好,不由得?大大夸奖了斯江一番。斯江红着脸说是从公交车售票员阿姨那里学来??的。顾东文抽出?两张大团结:“我们斯江和景生今天也辛苦了,来,一人一张大团结,买点零食吃。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他笑眯眯地唱了起来。
景生皱着眉把钱放回盒子里:“我不要。”
“我也不要!”斯江说:“阿舅你?才是最辛苦的人,我一点也不累!”
顾东文把钱又塞到他们手里:“按劳分配懂吗?付出?就要有收获,要不然下次我可不许你?们来帮忙了,给?我留在家里做作业。我请服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