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二那年的夏天在田径场的观众席看到你的表演,再到得知你就是一中运动会上一鸣惊人的“小赤兔”,我辗转在学校各个公共社交平台,企图在自己的认知之外多获取一些关于你的消息,不知不觉中,我青春期的所有注意力已然集中到了你的身上。
高中那一年的时光太过匆匆,我甚至没来得及打听到你的联系方式,就在高考中与学校的一切告别。说起来有些冒犯,高中时我只知你的班级姓名,却从不敢当面打搅你,只能把年级优秀学生代表墙上你的那张照片拍下来存在手机里聊表思念。你在学校露面的次数很少,而我们的教室相隔着一个楼层和无数教室,除了那次舞台的惊鸿一瞥,我几乎没有再见过你的样子。
茫茫人海,本以为高中毕业就不会再与你相见,岂知到了大学,我还有重新认识你的机会。
最开始我以为只是重名,可你和我记忆中的样子实在太像,我终于像个胆小鬼一样开始试探着去了解你的信息,最终确定了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这是我喜欢你的第二年,很快就要第三年了,我相信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年。
我是土生土长的戎州人,但在考上大学后家里已经为我买了一套锦城的房子,如果你愿意考虑和我尝试一段时间(甚至更久的话),经济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也保证会全心全意身体力行支持你的一切。
如果你愿意搬来与我同住,那自然更好。
我们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本就应该做一些大胆和开放的尝试。
我身体健康,也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对追求自己的爱情和自由从不羞于启齿。只要你愿意,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方面,我都保证能给你很好的恋爱体验。我会是你合格的男朋友、性伴侣,甚至爱人。
请你认真考虑,接受我的想法,至少不要太急着拒绝!
付童
2015年10月5日”
最后几行字费薄林草草看了两眼,一扫而过后用手遮住那段内容,转而问温伏:“你看了怎么想?”
温伏眉头紧锁:“看了想吐。”
他并非夸张,只是视线随着信纸上的内容往下扫,越看到后面越是感觉胸闷气短,最后那些话他似懂非懂,只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甚至有些胃痉挛似的,直想干呕。
费薄林神色淡淡的,凝视那张薄薄的信纸片刻,不知怎么想的,反正最后从笔筒里拿了支笔,递给温伏:“那写个回复拒绝吧。”
温伏飞快地写上“我不喜欢你”。
写完抬头,发现费薄林还看着他。
他又不情不愿地把回复改成了:谢谢,我不喜欢你。
再仰头,费薄林松口了:“我替你收起来。”
见费薄林首肯,温伏丢下笔,跟碰了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一溜烟跑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手。
费薄林听着卫生间“哗啦啦”的冲水声,默默把信纸装进信封里,起身走向门口。
经过客厅时他冲卫生间喊:“我去超市买点东西,有要吃的吗?”
温伏还在哗啦啦地洗手:“菊乐!”
费薄林便关门离开了。
温伏洗完手出来,站在客厅到处看看,左右眼下没事做,他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干脆开门跑出去找费薄林。
他们租住在小区内部最僻静的一栋楼,小区内没有超市,要买东西得穿行过整个小区才能走出大门。
不过小区不止一个门,温伏和费薄林都喜欢走靠近小门的一条近路,比走大门节省一半时间。
几分钟后,温伏抄近路抄到一半,忽然在一个拐角处看到了站住前方树荫下的公共垃圾桶前的费薄林。
小区里路灯的光线很暗,天黑了,但温伏眼睛好使,一下就瞧见了费薄林,可费薄林眼睛不好使,并且这一年多以来有越来越不好使的架势,因此他站在空旷处,即便温伏就在他斜后方几米,他的余光也注意不到温伏的存在。
温伏靠在拐角的树干边,扶着树干观察费薄林在做什么。
过了两秒,他看见费薄林身前有一撮火苗。
——费薄林在烧信。
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