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哭了?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都在等着的是这个。
多尔衮一向称她宁氏,要么就是不称呼,直接为你。
有时候床榻上兴致甚浓,便只管唤她小丫头,说她是长不大的娇气小丫头。
便是这半年的书信里,也从未有过这样亲昵的称呼。
是不一样的吧?不论是在多尔衮心里,还是在宁翘的心中,这分别半年后的重逢,很多东西在心里都不一样了。
“你再叫一声。”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宁翘只当是两个久别重逢的恋人,她轻轻的小小声的要求。
多尔衮温柔地望着她,亲了亲她的眼角,含着热意道:“翘翘,爷很想你。”
宁翘几乎要把自己埋在多尔衮的怀里,想了许久,她向自己的心妥协了。
她说:“我也很想你。”
这半年时光,她确实是很多时候,都常常是在想他的。
他不是为了什么差事回京的,是单单为了她这个人。
走过了六年光阴,等来了他一句亲昵爱称,宁翘想,清醒克制的过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可是一块石头抱在怀里捂了六年都焐热了,何况是人心呢?
她的力量如萤火烛光,或许太过微小,但是她愿意为了他试一试。
哪怕还是不能改变,哪怕将来流落艰险境地,宁翘也愿意陪他走这一程。
她是个胆小又谨慎,清醒又矛盾的人,偏偏一身反骨不肯屈从,假意逢迎只为了活下去,但现在假意真情交织在一起,早已分辨不清了。
宁翘还是宁翘,可是那一颗心上,好像满满当当的填补上了什么重逾千金的东西。
“我想你平安。”
宁翘胡乱抹了抹脸颊,轻声道,“妾希望主子爷的一生都平安顺遂。”
这是她最大的愿望了。
他平安的好好的活下去,才能护佑她和孩子们平安。
这样不着首尾的一句话,多尔衮却听懂了。
他眸光温柔若水:“宁氏——”
对上宁翘瞪过来的眼神,多尔衮立时改口了,他笑道,“这就是翘翘真正想要的吗?”
他没想到一句翘翘能招来小丫头的眼泪。
他也不知道她原来喜欢听这个。
堂堂睿亲王这么些年也没有这样深切的惦念喜爱一个女人,他也从来没想到,自己能这样喜爱宁翘,这样放不下这个小丫头。
方才情潮翻涌之下就唤了她,没想到她这样大的反应,若是早知道她喜欢,早几年便这样叫她了。
此番回头想一想,这丫头向来就是最在意这些的。当初为了一个奴才自称,她都是同他闹过的。
只是他也从来觉得,这丫头有时候胆大的不成样,有时候又太过于小心翼翼的了。简直不像是一个人的表现,偏偏又都在她的身上出现。
她的眼睛清澈干净,她的心简单纯粹,这是毋庸置疑的。多尔衮这些年阅人无数,还能看不透这个么?
这丫头就是安安分分的待在他的身边。可是有时候望着她的眼睛,又总觉得寻不到他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