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垂眸,示意庄妃不必替她按揉了,将侄女点到跟前来坐着。
皇后望着庄妃道:“你不是说不好,是不敢说吧?”
“我当年早早到皇上身边的时候,和你到皇上身边的年岁差不多。咱们两个是姑侄,偏偏境遇都是一样的。我初来的时候是侧室,你刚来的时候,也是侧室。只不过你比我命好,我当时,可没有一个姑母护着的。”
“这一路咱们走过来,瞧见这么许多的事,你能看见的,虽不及我多,可该看见的都看见了。而我呢,是看着多尔衮和你长大的。”
“多尔衮的性子,我了解,难道你不了解吗?”
“他是不屑于做这些事的人。哪怕他们兄弟矛盾再多,但有一条,是大清这些八旗王公大臣们心里头最要紧的一条,就是要入关,要争一争这天下。哪怕再回到关外,至少是争过了的。比起这个,旁的都可以靠后。”
“可他不做,不代表有人不会替他去做。”
皇后不仅仅是居于后宫的皇后。
跟着皇太极这些年,她或许不能跟宸妃比宠爱,但夫妻相伴多年的情谊,也是谁都比不上的。
她跟在皇太极身边默默看了许多年,看得见这个男人的冷酷无情,也看得见这个男人的深情专一,更看得见这个男人藏在冷峻外表之下的野心。
现在只是袭扰关内,可是他们所有的部署,都是冲着要入关去的。哪怕这是要艰苦卓绝许多年的战争,他们也要去做。
更大的热血竞争,做广袤天地的皇帝,这太吸引皇太极。而得到那里后的一切,也太吸引八旗的这些王公大臣了。
这样的陈年旧事,或许多尔衮心中有恨。但不会在出征的时候分心用这样的手段。
这像是女人的手段。趁着当家的人都走了,趁着只有年老的代善留守,趁着只有不爱出头的济尔哈朗在盛京,所以才要扰乱视听。
庄妃道:“礼王先福晋走的时候,姑母让我也去送过一程。”
“我瞧她的样子,不像是安宁放心的。”
皇后道:“她当然是不安心的。该交代的有了交代的人。后继有人是不必再愁,可搁在心里多年的事情尚未完成,如何能安心?”
“纵然她不得礼亲王真心喜爱,但总归相伴多年的夫妻,当初原本是可以再进一步的名位,结果骤然跌落深渊,礼亲王心里都有个心结,何况是她?她焉能不恨?这件事莫说是大福晋还有多尔衮,便是礼亲王至今,都在这件事上气短。”
“你说,她想不想给礼亲王洗清身上的污点?想不想叫她后世的子孙们不再被人在这件事上指指点点?”
皇后目光冷厉,“你说,她会不会找个在乎多尔衮安危,又被多尔衮看重的人联手,把礼亲王和大福晋一起从这件事里头摘出来?”
“她已经做不到这件事了。但有的人还年轻,身份地位正当时,手段心机一样不差,如何就做不得这件事呢?”
庄妃叫皇后这一句接着一句的话说的脊背上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