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片沉默，路尘欢偏过眸子,不敢直视姜梨。

耳边冷哼声响，姜梨袖袍一挥，一束灵光沿着大敞的窗面闪过，啪啪几声，几扇打开的窗户被关闭。

薄薄的蓝光带着令人恐惧的威压向外荡开，不容许旁人肆意接近。

确定窗外偷窥的红袖恹恹离去，姜梨这才转过身子,眉眼冷冷地低睨着路尘欢通红脸颊，方才她还道是被吓到的红润,结果——

竟是这人看了一场活春宫后羞红的脸颊。

“怎么？有胆子看人家活春宫没胆子承认？”

“没有。”讷讷反驳,路尘欢撇去一旁的眸底闪过一丝遗憾。

她方才分明就差一点就能看清红袖那女人的手是从何处拿出,但被自己藏不住的凌乱呼吸声坏了偷窥。

耳旁风起，发丝被人挑起,路尘欢下意识捂住耳朵转回头。

刚好撞上姜梨冷冷的眸子，那里头分明还闪过几次怒意。

尴尬地放下遮掩的手腕,路尘欢默默地低头,下意识开口喊她，“师尊。”

姜梨没应,看着面前人的通红脸颊还有方才耳尖残余的点点红润，心里的火气直往脑门冒,还有一点浅浅的恼怒。

只见这人的耳尖，姜梨便知晓红袖没有撒谎,路尘欢刚才确确实实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甚至可能看到了那离去兽人的身体。

“自己说。”

心底恼怒，左右这处暂时不会有别人来,姜梨直接光明正大地占了红袖的场子用来“审”人。

桌上残余的小壶酒酿，姜梨眼也不眨，一挥手抹了它的存在，连瓶带酒化为空气的水汽瞬间消失。

本想抬脚朝那座坐榻走去，走至半程，姜梨忽然想起那榻上方才被红袖和兽人做的事，果断停住脚步，在金丝木的椅子上坐下。

掀起眼皮瞥了眼跟在身后唇瓣闭得紧紧的路尘欢，看起来似乎准备闭口不言。姜梨也不急，取出自己的茶具开始慢悠悠地泡茶。

她空间自存了灵泉和常用的茶叶，指尖轻挑，冷幽幽的蓝色灵光化作火焰模样在底下烧着，火光微挑，映在姜梨清冷侧脸。

配上下压的唇角，此刻显得格外冷淡。

姜梨没再主动说话，而是撑着身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小茶杯，神情漠视。

玉面精致，茶壶扑腾的水雾缭绕打在姜梨脸上，长睫轻耷，似雪山之巅的藏雪，遥遥立于高处，同自己瓜葛浅浅。

路尘欢定定地看着此刻姜梨，不再是同自己那夜相处时的柔媚温柔，到此刻她突然恍然——

原来她初见时的那抹风姿，如今长成了这番模样。

但路尘欢发现，自己似乎对于那晚陷于自己身下，因为和自己接吻而染上了红润的姜梨更加喜欢。

“嗯？”袖口被路尘欢突然几步上前捏紧，姜梨停了摇晃茶杯的手，眉尾一挑，懒懒掀过眸子去看路尘欢脸上表情。

不是方才的闭口不言，

而是低低地掩着神情，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似的，轻唤了句“师尊”。

袖口的布料说着被人轻扯着拽了两下，像是在撒娇一般，姜梨心口稍软，轻嗯了声示意她继续解释。

得了回应，知晓此刻姜梨还愿意理她，路尘欢瞬间抬头，眸子笑得亮晶晶的。

“我只是想要知道那晚师尊的反应是因为什么，所以我才会在这里偷看的。”

路尘欢诚实地把自己走上来偷看的原因说出口，话语落地，房间一片沉寂。

路尘欢唇角的笑意还扬起，只是却清晰看见姜梨脸上本就冷清的模样似乎更冷，好似被雪峰上的风吹过一般。

后知后觉的，路尘欢意识到了。

自己说的话似乎并不尊重姜梨，喔，是不尊重她的师尊。

闷闷地把头垂下，头顶的冷意越来越沉，路尘欢本来刚刚好上一点的雀跃心思又焉了下去。

空气中的氛围一片凝重。

唯有被蓝火烧煮的水壶依旧在没眼色地往外吐着雾气。

没过多久，路尘欢手里的袖口被姜梨揪着布料一点点地撤回，面前坐着的人从她的余光中站起来。

扑腾冒红的茶壶被一道灵力堪称恼怒的收回，路尘欢愣愣地抬起头，只看见姜梨的背影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