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1 / 2)

殷红的舌尖在碧玉杯上一扫而过,姬未湫尝到了心心念念的味儿,两齿一阖,就咬住了杯沿向后仰去,本想轻易取得杯中酒,哪想到姬溯没有松手,只听姬未湫痛呼了一声,捂住了嘴,眼泪汪汪地瞪着姬溯,呜咽有声。

姬未湫也不是很想哭,但身体控制不住啊!舌头上先是被酒辣了一下,又被牙齿狠狠咬了一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眼泪唰地一下就落下来了。

姬溯几不可见的停顿了一瞬,随手将碧玉杯扔出了池外,残酒在白玉砖上漫延开来,他捏着姬未湫的下巴来看,凝眉道:“松手。”

姬未湫挪开了自己的手,嘴唇一动,唇内就泛出了一层艳丽的血色来,姬溯皱眉,手指在他唇上碰了碰,微微发力,便撬开了他的嘴唇,捏住了那根舌头拨了拨,掺杂着血丝的唾液被拨走,露出下方的伤口来。

姬未湫呜呜咽咽地喊了一声:“痛——!”

姬溯横眼看他,大有‘你再敢叫一声试试’的意思在里面,姬未湫本来就怂他,见状更是动也不敢动一下。姬溯仔细看了看,姬未湫舌尖上被牙齿磕破了一个小口子,只觉得好笑——只那么一丁点儿,也难为姬未湫叫得这么惨。

眼耳口鼻皆是人体弱项,偏生又重要无比,换了旁人姬溯哪里管他死活,偏偏是姬未湫,他自然担心。

“无妨。”姬溯松开了他,抽了帕子来擦了手,顺道在姬未湫唇下抹了抹,连太医都懒得叫,他正欲训斥姬未湫两句,却见姬未湫歪着脑袋晕乎乎地说:“哥、皇兄……你干嘛把手伸我嘴里?不恶心吗?哥,你千万不要拿浴池的水洗手,我还要泡澡的。你、你要是拿洗澡水洗了手,我一会儿还得去冲一遍,很、很麻烦的。”

说姬未湫醉了吧,偏偏他说的还挺认真,可若说他没有醉,这话放平时打死他都不敢说啊!搁姬溯的浴池里嫌弃姬溯脏?他是不想活了吗?!

姬未湫想了想,忽地身子一歪,身体大半重心都压在了姬溯身上,倚在他的肩上乐呵呵地说:“算啦,我不嫌弃哥哥!”

姬溯垂眼看去,便见姬未湫已经挨着他睡着了,他注视了他许久,直到搭在姬未湫肩头的指尖忽地动了动,他才将人抱上岸去。宫人们早就候在一旁,见状便轻柔地接过了姬未湫,服侍着更衣烘发,又送到偏殿里去歇息。

姬溯平淡地说:“封存碧云酿,此后不许再进上。”

“是,奴才遵旨。”庆喜公公恭敬地应了一声,心中只觉得奇怪,碧云酿因酒烈如刀,醉后却如浮云端一般受圣上喜爱,今日不知道怎么的,就说以后不许再进上了。

云池殿中发生了什么?

庆喜公公瞧着姬未湫醉酒而归,想着该不会是殿下醉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又招惹了圣上吧?

他服侍着姬溯睡下,这才去问云池殿内发生了什么,小卓公公早就打听清楚了,低声道:“师傅,那边说没什么,只是殿下闹着要喝碧云酿,不想一个不仔细咬着了舌头,只破了一点儿,圣上亲自看

了,也没斥责殿下。”

至于圣上与殿下之间说了什么,云池殿的宫人是半个字都不会透露的,就如同庆喜公公也不会透露圣上在清宁殿与殿下说了什么一般。他们都是服侍主子的,知道主子今个儿心情好不好就是了,再探其他,岂不是自个儿找死?

庆喜公公听着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小殿下自小伴着圣上,哪里那么容易就招了圣上的不喜?大概是那酒太容易醉了,又叫小殿下喝了,圣上恐小殿下迷上这等烈酒,这才下令不许再进吧?

***

翌日,天还没亮,姬未湫就被人给摇了起来,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喝醉了,然后挨着姬溯就睡过去了……那酒是真不讲武德,看着像是人畜无害的黄酒,喝下去堪比下了迷药,让人一杯就倒!

不过他记得他酒品很好的,应该没发生什么事儿——只要他没吐在池子里的话。

应该没吐,他要吐池子里,姬溯这一关他很难过。

不过这酒是不错哎,一点头疼的感觉都没有,睡得格外得香,怪不得连姬溯都小酌了一杯。

“殿下,该睁眼了!”熟悉的声音提醒道。

姬未湫睁开眼睛去看:“云姐姐,你怎么来了?”

“娘娘命奴婢来的。”云宫令应了一声,招呼着宫人送上了刚缝制好的朝服,不同于昨日穿的那种板正裁剪,今日这一套还挺宽松,透气自在,若不细看,还当是常服。

云宫令抚裙而跪,为姬未湫系上香囊玉佩:“娘娘特意吩咐了,这几日尚有些憋闷,一切还是要以舒适为主,便令针线上连夜替您改了两身,您先穿着。”

宫中有尚衣局,但慈安宫中一直养着几个针线上顶尖的宫人,太后衣物皆是慈安宫内制,不走尚衣局的路子。

“替我谢谢母后。”姬未湫眉开眼笑地说:“正需要这个。”

云宫令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