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要动真格,穆蓉知道怕了。
“母亲切实误会,儿媳如何丧尽天良,亦不可能发卖儿子,他可是我十月怀胎,亲生的孩子呀。”
“同为人母,请母亲试想,换作是你,你做得出这种事吗?”
郑蒲莲傲睨蔑笑,随口嘲讽。
“你是何许人也,怎配与我相较?”
“我自是舍不得苛待爱子爱女,至于你,品性如何,我则难以定论。”
“我只知道,我家爱孙,为人纯良,断断不会骗我。”
祖孙俩,都是一副气人嘴脸,穆蓉无可奈何,苦闷愁怨。
“既这样说,母亲心里已有是非对错,何必又说什么,难以定论?”
郑蒲莲盛气凌人,恣意训斥。
“我给你一分面子,你反倒驳我,穆二姑娘,好生孝顺啊。”
她颐指气使,一声令下。
“走,随我去一趟尹司台。”
穆蓉满心无助,唯愿老爷现身解救。
谁不知晓尹司丞郑大人,是郑蒲莲的三弟?
长姐有求,三弟岂有不应之理?
尹司台,决计去不得。
母亲瑟瑟发抖之状,被宁奉哲尽收眼底。
他一双小手,紧紧握着祖母手腕,不让离去。
“祖母,我怕,我们不去尹司台,好不好?”
郑蒲莲和顺浅笑,细致宽慰。
“爱孙没有犯错,无需惧怕。”
“再者说,尹司台内,你舅祖父在呢,爱孙深知,三舅祖父最疼你了。”
宁奉哲低眉顺眼,楚楚可怜。
“孙儿所惧,不是三舅祖父,而是母亲。”
“发卖世族子弟,母亲行事未遂,尹司台罚不责重。”
“等到回府,母亲怨念深重,不敢冲着祖母而去,必然向我而来。祖母或能护得一时,如何时刻确保无虞?”
“孙儿,恳求祖母,放过母亲吧。”
爱孙善良无邪,纯真美好,郑蒲莲越看越是喜爱。
“口述自私,唯见无私。”
“何必托言其他,你就是舍不得母亲受苦,是也不是?”
宁奉哲做戏言行,惟妙惟肖,不掺一分矫揉造作。
“孙儿心思,祖母总能一眼洞穿。”
“祖母目光敏锐,明见万里;不测之智,堪称高士。”
“孙儿深感羡慕,祖母怎能做到这么目达耳通,诸事无所不知?”
穆蓉不敢言语,唯恐再被责难,听着这话,怒意填心,悄悄给他一个白眼。
拿我没办法,便拉着祖母,一起袒护外人,宁奉哲,你也就这点出息。
除了我这个含辛茹苦的母亲,情愿输给你,世上还有谁,能被你这小伎俩,算得一败涂地?
哼,我丹心高洁,忠不忘本,怎就生出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儿子?
郑蒲莲并不在意穆蓉,一心放在爱孙身上。
“祖母活到哪般岁数、你才出世多少年,你我之智,自然有所差别。”
“乖孙不用羡慕,等你到了这个岁数,也会像祖母一样聪明。”
瞧她得意忘形,宁奉哲暗自一笑。
“祖母智慧,孙儿终生无法企及。”
郑蒲莲宠溺而笑,轻轻捏了一下他的鼻子。
“属你最是谦逊。”
她转眸,睨向穆蓉,笑容霎时冷却。
“家丑不可外扬,尹司台一行,我可以免去,然则,罚跪免不得。”
想着老爷宠爱多年,与她伉俪情深,穆蓉咽下这口气。
“是,听凭母亲处置。”
瞧她低声下气的模样,郑蒲莲反而心生嫌恶。
假意这般可怜,做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