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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

春天悄无声息地滋生,新绿的芽叶从树上钻出。

万物生长,欣欣向荣,所以他才显得格格不入。

他像现在一样无法呼吸。

只要一想到,他的骨与肉、他的血液、骨髓中始终流淌着属于那个畜生的一半,他就迫切地渴望撕扯自己的皮囊,把他父亲留在世上的东西粉碎,让大火将他的灵魂从污秽的躯干中剥离出来。

他想死。

随便什么办法,只要可以终结他的生命。

他的视线掠过满是绿芽的树枝,思考它是否足够结实,能够承载一根绳索和一份腐朽的肉.体的重量。

他的视线掠过马路上串流不息的车辆,思考钢筋铁块能否碾碎他每一寸腥臭的皮肤和躯体。

他长久地站着原地,注视着每一个人与他擦肩而过。

直到,一个未曾与他对视的人,直勾勾地在他面前栽倒。

那个春天的天空很蓝,蓝得像海,明艳、摄人心魂,像一块绿松石。

像一双眼睛。

也许他还不该死。

利亚姆从未相信过上帝,但上帝却突兀地给了他一个启示。

那一天,本该随便以什么方式结束生命的他,突然获得了生的意义。

他想要露出笑容,伸出援手,精心呵护他的花,告诉他,也是告诉自己,即使在最迷茫、最痛苦的时候,生命仍有转机,仍有意义。

是的。

他本来就应该在那一个春天死去。

利亚姆·海恩斯,本就没有未来。

为了保护他而死,也许就是他活到现在的意义。起码,要胜过死在过去。

“奥兹,你还没有祝我生日快乐。”

可是奥斯蒙德开始猜疑,开始否认。

他紧张不安地握紧了利亚姆捂住他双眼的手指,摩挲着他手上的琴茧。

他重新变得焦躁不安,甚至连清晰地说出“生日快乐”都无法做到。

为什么要捂上他的眼睛?

有什么东西他不该看到?

他明明,明明用了[枪击防护罩]了。

他很想开口询问系统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不敢,他害怕得到最糟糕的答案。

利亚姆贴在他耳侧的呼吸变得断断续续。

奥斯蒙德死死地咬紧自己的后槽牙,他的心跳加快,胸口像是正在被某种利器切割,传来阵阵难以忍受的钝痛感。

不是的。

他只是经常这样。

这只是焦虑症的症状。

莫名其妙地陷入恐慌。

他没有感受到任何令他不安的因素。

没有。

这里很安全。

一切都很好。

[枪击简史]已经注明了一切,没有任何人员伤亡。

实际上。

利亚姆很讨厌他的生日。

总会有一些糟糕的事情发生在他的生日。

比如19年前,他的母亲在痛苦中生下他。

但是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过得非常开心。

好像只要和奥斯蒙德待在一起,就没有关系,哪怕只是在草地上打滚。

他听见奥斯蒙德的声音,很轻,很温柔:“...生日快乐。”

太棒了。

他没有遗憾。

他一点也不觉得遗憾。

他没有因为他们的未来无法实现而感到遗憾。

他没有因为违背了承诺而感到遗憾。

他没有因为没能一直陪在他身边而感到遗憾。

血沫从他的唇边溢出,利亚姆轻轻勾了勾唇角,但是他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