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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星引力 文盲土拨鼠 4357 字 6个月前

“嗯。”

过了安检,再将相机与镜头轻轻收进书包。我没好意思告诉他,年后估计还有几个包裹要发,都是我新买的镜头,到时候还得麻烦他去前台领取。

我将自己的靠窗座位让给了他。飞机准时滑行起飞,信号格逐一消失。他戴上一只黑色的头戴式耳机,然后将帽衫帽子戴上,闭上了眼。

不知道他现在正在听什么,如果是非头戴式的蓝牙耳机就好了,那样的话或许他会愿意分我一只。

小小的舷窗外,太阳升起来了,我抻直脖子朝窗外看了一眼,又忍不住去观察他。

金色天际线像副古典油画,他睡着了,脑袋自然下垂,双臂习惯性抱起,给人一种他在沉思的错觉。额前的碎发不听话,坐出租车时他不停用指尖拨弄它两下,局促得好似自己刚做了发型,还处于格外注意新形象的适应期间。后来进了候机厅他就懒得弄了,任凭那几缕碎发桀骜地外翘。

海面被风吹皱,像加热过头的牛奶上浮动的奶皮。他变成了油画的主角,小憩的缪斯。

我将单反从座位下的书包里掏出来,再将它举高,镜头对准我们。

太阳升得比刚才更高了,轰鸣的引擎声轻易盖过了快门。我抱着单反检查照片,发现只照到了我半张脸,好在我哥全部入镜,尽管他闭着眼,睡得很熟。

照片里的我笑得牙龈都要露出来,格外阳光向上,再配上那只我对镜头竖起的大拇指,好像下一秒就要给人发好人卡。

池易暄从头睡到尾,飞机落地时撞得人屁股打颤,他才猛然醒来,揉揉眼,看向舷窗外,“哦,到了。”

爸妈早已等候在接机口。与妈妈视线相撞的瞬间,她立即朝我们奔跑而来,小小的身躯跳起来与我们拥抱,再从我们手里接过行李箱,一股脑推给池岩。

她走在我与池易暄中间,两只手各挽着我们一只胳膊,脖子上系着我哥去年过年送给她的丝巾。

因为落地时间早,回家之前先去了趟菜市场。卖菜的阿婆看见我们时眼角的笑纹堆成了三叠,她一边帮妈妈装葱,一边和我们搭话,说我们长得一个比一个高,结婚了没有哇?

“没有、没有。”妈妈赶忙说。

“哎呀!那太好咯,我认识好多漂亮姑娘哦——”她将装菜的塑料袋递给妈妈,手掌盖在她的手背上用力地搓揉,“到时候介绍给你们认识!”

“好啊、好啊!”

妈妈笑得合不拢嘴,两人互相将手掌盖在彼此的手背上,仿佛谈成了一笔大生意。

太阳升到了最高,绿化带上原本还有一两摊薄薄的积雪,现在只剩下一点,远远看去好像一个白色的逗号。

雪虽然不多,天气却冷。想来真是奇怪,北方冬天气温更低,怎么一回家就冻得脚脖子疼。

我们提着菜朝停车场走去,走着走着妈妈突然停下脚步,弯下腰来。

路边灌木丛里生出几朵粉色的野花,她转头让池岩给她拍几张照,取下丝巾就开始摆姿势。

池岩将菜全部塞进我和池易暄手里,拿出手机,马步一扎,“咔嚓咔擦”连拍好多张。

“老爸,不是这样拍的。”我将五只装菜的袋子全部用一只手抓着,腾出另一只手在他的屏幕上点了点,“你看,这不是有九个格子吗?人像最好控制在这几个格子里。”说完又拉着他往远处走了几步,将他的摄像头向下压了压,“这里角度最好,光线不至于太刺眼,也不至于背光。”

池岩连连应声。

回家路上妈妈拿过他的手机检查照片,频频从副驾驶回头,“平时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