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头望着身旁的儿郎浅笑道:“崔博士,学生准备好了。动笔吧——”
崔植筠闻言拿起自己常用的那杆笔,无言朝筝,有种说不出的慌乱。
太史筝却坦然接过笔杆,抬手比对着经卷上的内容,准备大展拳脚。
崔植筠在旁侧身相对,再不曾回头。
只是…这身边人抄经就抄经,缘何会时不时发出些或认可,或质疑的声音。
“嗯,这个不错。”太史筝点头啰啰嗦嗦。
“啊,那个不好。”太史筝摇头念念叨叨。
这人总不至于,是用嘴来抄经?好奇心大过羞意,崔植筠忍不住转头看去。
可当他在定睛瞧见宣纸上那被太史筝书写的远看歪扭,细看颠倒的字迹后,只觉两眼一黑,差点没气昏过去。
八斗之才娶了个玩世不恭的妻,实在斯文扫地。
“太史筝。”崔植筠沉声唤起她的名。筝没去搭理,崔植筠又作提醒,“太史筝,别写了。”
筝写到忘我,竟哼起小曲。他便不自觉提高了声音,“太史筝,我说别写了——”
可崔植筠的声音似是大过头了,屋内只余下一片死寂。太史筝懵懵停了笔,“怎么了?郎君。你改变主意了?可我现在觉得自己干劲十足,别说三十万字,就是六十万,九十万。我都不在话下。”
太史筝大言不惭。崔植筠瞧着她那信心满满的样子,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若是告诉太史筝,她以这种似“群魔乱舞”般的字迹抄经呈给母亲,必然是火上浇油,适得其反,岂不打击她的自信?可若不说,以后的事怕是会麻烦到不可收场的地步……
崔植筠陷入两难。
“郎君?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太史筝不解追问。崔植筠沉默片刻,看来只有一个办法…
那便是他替太史筝抄了送去。
可也怪他方才怄气言说要抄《楞严经》,三十万字就是他抄,最少也要抄上七日时间。
如此…那便……
只瞧崔植筠猛地伸手,将太史筝面前的经书合了上,“没什么,就是我突然想起,母亲近来多读《金刚经》,抄写此经想必效果更好。此经一篇五千余字,如此我们抄写七遍,亦是功德无量。如此,我们也能赶在明日前给母亲送去。”
崔植筠自将话圆了回来。
“五千余,七遍,就是三万五千多字。少了好多,那我听郎君的。”
筝欢欢喜喜,说着又倒腾出一张干净的纸。
崔植筠扶额苦笑。
罚抄个经书,也能这么开心。她倒是乐观至极。
而后,这三万多字,崔植筠整整陪着太史筝抄了四五个时辰。期间,他便假借临摹为由,跟着抄了几遍。以备后用。
酉时将至,天色近黄昏。
太史筝挤了挤发胀的双眸,不知为何?她竟转过头盯着崔植筠足足看了小一刻钟的时间。
看得崔植筠坐立难安,抄经不静,他便沉声相问道:“缘何总一直看我?经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