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水雾(1 / 2)

明日如我 燃灯伴酒 7307 字 6个月前

“时岑!”

时明煦浑身湿透,浴室内水雾弥漫,他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不敢往下看,就只能抖出惊呼之后的呜咽。

“这么紧张?”时岑收着劲儿,可掌心物什的存在感依旧愈发鲜明,他忽然笑了,“小时,没做过这种事?”

......不知道。

时明煦把头瞥到一旁去,半边脸贴着玻璃,企图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抵在浴室内壁上的右臂也发抖。

他上半身塌得低,水流就自突出的蝴蝶骨处分野,顺着又白又薄的皮肉往下淌,最终聚到腰窝里,形成一小汪晃晃荡荡的热泉。

不知道,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时明煦没办法开口,拒绝答复时岑的提问,但沉默显然无法让对方就此收手,因为其他东西,无论是心脏的跳动,还是被掌心握住的感受,都太陌生太鲜明,又被通感毫无保留地传递给对方。

时明煦觉得自己此刻没法控制任何东西——事态发展完全超乎想象,他甚至快要攥不住声音。

“小时,”时岑心声透出哑,“太敏|感了。”

“是你太过分,”时明煦抵着头,水珠从眼睫处往下滴,已经有点恍惚,“你手......你轻一......”

“我有分寸,”时岑深吸一口气,像在努力压抑什么,他提醒道,“何况这是你自己的手,小时。”

——自己的手。

自己的。

时明煦的理智在这个瞬间短暂回神,继而又很快被切割成三段,一段被迫清醒,感受前所未有的身体变化,在浓浓的水雾中发抖变红,一段陷入无助,明知自己身体的部分控制权被时岑夺取,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而最后一段坠落虚空,并发现这里藏着两个像又不像、孤独又完满的灵魂,他们曾是彼此的一部分。

摩擦所致的发烫完全没法被水流冷却,热意随着尾椎骨向上游走,汇聚到鼻尖眼尾,又蓄成眼中的水雾,和张口时隐约的潮热。

“时,岑,”时明煦话说得断续,他全程都没敢看,只盯住玻璃壁上蜿蜒下滑的水痕,思绪又被拉回到雨季,“......太唔过了。”

他声音轻,像细雨时节风过竹林,叶稍细细密密地晃。

“太过了?”时岑说,“小时,再忍一忍好不好?脱敏不能半途而废。”

他问得这么有温文有礼,但手上的动作陡然加快加重,微小电流过境般的酸麻感快要把时明煦淹没掉。

时明煦抖得好厉害,腰窝间的小汪积水都被晃出来,又隐入浓白的热雾里。

恍惚间,时岑也变成笼罩他的雾,就在浴室狭小的空间内,他的一切都被对方悉数感知到。

好过分。

时明煦胸膛起伏得厉害,他在快要濒临崩溃的预感中,挣扎着撑臂想起身,又想说不要,但是右臂打着滑,哪里都湿淋淋的,哪里都撑不住,喉管里也只能溢出嗯吟,

发不出声音。

就在快要狼狈伏倒的瞬间,时岑短暂接替他,帮他稳稳撑住身体:“别乱动。”

时明煦眼尾红透了,指尖发着抖向前探,徒劳摸到浴球。

“不是洗澡吗?”时岑温柔地哄他,“小时,把浴球捉过来,我帮你洗。”

时明煦轻轻地勾指,不懂自己为什么这种时候还要听话,但等他略微回神时,纱网稍显粗粝的质感已经从指腹滑到胸膛,泡沫又细又密,被流水打散,露出其下泛红的皮肤。

“很快就好,”时岑仔仔细细地为他擦洗,另一手动作没停,指缝里渐渐溢出浮沫,又被冲淡,“很快就好,小时。”

时明煦已经连睁眼的力气都快要没了。

他迷迷蒙蒙地躺着,望向天花板间,灯光也氤氲在水雾里,什么都看不清,整个世界都湿得厉害,潮得彻底,左手掌间感受到鼓胀,在每一下滑动中,不断地提醒时明煦,也传递到时岑那里。

像风间翻涌的浪潮,越来越汹涌,越来越可怖,直至岸边每一粒沙都被席卷,被彻底拍散。

弦断了。

时明煦大脑空白,意识散作一团,四下溃逃。

四肢乃至心脏的力气都被水流冲走了,他眼睫颤得厉害,感受到左手终于离开那里,缓缓地、缓缓地抬举上来。

垂目中,时明煦看见自己的指缝间多处粘连,掌心通红一片,视线再稍稍往下,有一小股恰好滑过手腕内侧,小痣被短暂覆盖。

但很快,又重新露出来。

“怎么办?”时岑低声说,“小时,弄脏了。”

时明煦的声音潮软:“......不知道唔,我不知道。”

他实在没力气了,甚至不想再偏头去躲,干脆偷懒闭上眼睛,瞬间重新回到那种极端奇妙的、纯粹意识相连的感受中去——在虚空里,时岑的意识体同他共存,他们亲密无间。

半晌,时明煦重新睁眼时,听见自己问:“脱敏训练,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时岑一怔,意识到今晚稍稍过分,他没再做什么别的事,任由时明煦将一切后续处理都交给自己,在重新穿好睡衣清理浴室时,时岑才说:“因为我无法抑制想念。”

时明煦声音还有点粘黏:“你想我什么?”

“小时,我们在两个世界,”时岑牵引他的身体到洗漱间,又抬头望向镜子,“好想来见你。”

时明煦张张嘴,没能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