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常岁宁看了一眼那几名石满的部将:“之后石将军昔日的势力必会被打压拆分,但总归还在军中,有石将军在康丛身侧,多少还能照应一二。”
她的话说的含蓄,但这正是石满想要留住的东西。
石满虽嫌弃康丛,但反复思量之下也无可否认,康丛几乎是他留在关东最稳妥的选择了。
但他还是有一点顾虑:“……可如此一来,是否会遭天子忌惮?”
“必然会。”常岁宁答得毫不犹豫。
石满一怔。
常岁宁看着他道:“但如此局面下,天子还需要平衡关东势力,需要借康丛来警示众人,只要你与康丛安分守己,只作出相互扶持之态,而不表露出异心,小心应对之下,至少三五年内,不会有杀身之祸。”
三五年……
石满眼神微动,如此动荡之下,三五年后,谁知道又是什么局面?
三五年的时间,足够他存续实力,并观望日后了。
见他神情,常岁宁最后道:“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石将军不妨藏器以待。”
石满眼中茫然彻底散去,起身向常岁宁行礼:“多谢常刺史指点,今日刺史所言,在下必谨记于心!”
说着,身形又低些许,道:“日后常刺史若有驱策,还望务必吩咐石某!”
经此一事,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对于他们这种并不足以单独成事的人来说,选择比一切都重要。
若能跟从真正的“贵者”,值此乱世,他石满未必没有东山再起之日。
在那之前,他要学会等待时机,忍着嫌弃先扶稳那康八子。
被石满嫌弃的康八子,待石满虽无嫌弃,却有惧怕。
就这样,两个都不情愿,却被迫走到一起的人,在此一晚,进行了一场深入的对话。
从石满处折返,康丛的心情格外复杂,那可是昔日与他父亲称兄道弟的人,如今竟要为他做事了?
“兄长有什么可怕的?是他需要依附兄长,兄长日后需拿出为主的风范来。”康芷耳提面命:“但也不可待人苛刻,该请教时要请教,多学一学没坏处。”
“另外,有两件事,我要兄长务必牢记,每日都要在心中默念至少三次——”
临别在即,康丛便也认真听着妹妹的话。
“第一,要记住你是谁的人,把屁股坐牢了,不要刚长出翅膀来,就瞎胡想东想西,又犯你那自以为是的老毛病!”
这一点,她会交待阿娘帮她盯紧。
康丛有气无力地应着:“知道……”
还能是谁的人?那女罗刹的呗。
“第二。”康芷正色道:“石将军和石老夫人是要礼待的,但石雯那蠢货,我决不许你给她半分好脸色。”
这一点,她也会让阿娘盯紧的!
康丛继续有气无力地应着:“……知道了。”
此刻天色虽已晚,但临行在即,常岁宁的帐内挤满了许多人,帐外也有。
崔璟麾下的谋士,和这些时日与常岁宁打过交道的部将,几乎都来了。
焦先生甚至拿出了几册私藏的兵法,当作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