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他,使者姓崔,崔氏的崔。
崔止二子,崔麋!
一时间,灵堂安静得针落可闻,不论文武,皆面露仇恨,恨不得将崔麋斩杀灵前!
“这位使者瞧着好生面善。”
一边说,一边用余光观察崔熊表情。
“确实面善,记得在崔公府上设宴之时见过。说起来,崔公二子似与使者同名?”
崔熊面不改色道:“正是家弟。”
崔麋冲崔止拱手施礼:“见过父亲。”
又冲崔熊道:“见过大兄。”
戚国文武包括新主都面容扭曲。
一副不慎吞了苍蝇的模样。
崔止父子从未提过崔麋效忠康国!
崔氏父子三人当众坦荡承认彼此关系,这倒衬得其他人里外不是人了。崔止儿子投奔了康国又不能证明崔氏也投奔康国?世家子弟多头下注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两条腿长在崔麋身上,崔止还能管他效忠哪位主公吗?
崔麋可不管其他人什么反应。
他现在代表主公沈棠,给对手上香。
拈香敬拜的时候,崔麋眼前闪现的却是其他画面,心中颇为感慨——他见过戚国国主十几种不同死法,也见过她活下来的未来,唯有眼前这种,他的大兄是安然无恙的。
崔麋恭敬将香递给内侍,再行拜礼。
内心念念有词,给戚国国主超度。
【死道友,不死贫道。】
【跟兄长相比,您还是安歇吧。】
如果是其他使者前来吊唁,可能有性命之忧,但崔麋却安逸得像是回了家,大摇大摆出入也不担心小命。他刚坐下想喝口茶,茶盏就被一只手夺走:“大哥,我的茶。”
他长途奔袭早就口渴了。
崔熊道:“先别喝,先回答。”
崔麋只能收起软成面条的不羁坐姿:“大哥想问什么?其他都好说,大嫂别问。”
崔熊被噎了一下:“二麋!”
崔麋苦口婆心:“大哥,你清醒一些!”
崔熊道:“我总该找她问个清楚,我跟她这些年算什么,她难道从无一份真心?”
“算你倒霉。”
崔熊:“……”
崔麋叹气:“听弟弟一句劝,她不是合格的宗妇,当宗妇也太暴殄天物。说句僭越的话,大哥你需要一位贤内助,一个跟你脑子差距不大还愿意将你视为人生第一的。”
大哥在那位心里都挤不进前十。
崔熊张了张嘴:“……可是……”
他没有想让对方当个纯粹的宗妇,也不准备将人约束内宅,这些二麋难道看不出?
毕竟是亲兄弟,有些话不用张嘴说也知道彼此脑中的想法:“我当然能看得出!但你看上的这位不同啊,我真怕你哪天被她……”
论心眼,大哥是比对方多。
但论果断,大哥拍马难及啊。
人心都是肉长的,要是寻常少女跟大哥相处这几年,不说芳心暗许也得心旌动摇,但那位是说弃就弃,二人差距太大了!大哥怎么比?强扭的瓜,不仅不甜还可能有毒!
崔熊看着弟,弟弟看着地。
最后——
崔熊只能退一步。
“我问,你只需要说是或者不是。”
崔麋眼皮狠狠跳动。
大哥以为这样就能找到对方?
太天真了。
三轮问题后,崔麋发现天真的人是自己。
崔熊对游宝的真实身份有了大致猜测,心中安定不少。余光看到弟弟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他道:“我与父亲是不同的,你放心,不会因为个人感情而影响家族大事。”
游宝或许是崔氏转型的关键一环。
崔麋:“……小弟可算知道你为何会……”
他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崔麋其实也疑惑为什么大哥在这么多种未来里面都不得善终,花式死亡,现在一看,实在怨不得旁人,只能怨大哥心眼太多,而他招惹的对手又最不吃这一套……
崔熊眸色疑惑:“什么?”
崔麋道:“真诚一些能活命。”
崔熊不明白什么意思。
“为兄对你还不够真诚?”
崔麋多少祸事都是自己给抗下的?
他还没问崔麋怎么跑到康国阵营呢!
“二麋,你原先不是效忠钟离女君?阵前并未传来钟离女君下落,你们这是……”
崔熊以为钟离复是被康国俘虏,干脆投了康国,连带着崔麋也被打包入康国阵营。
对于这结果,他不是很意外。
他早就猜测钟离复跟康国有关系,他父亲也是通过此人跟康国在暗中达成了交易。
崔麋硬着头皮讪笑。
“这个……说来话长……”
见崔麋不欲详说,崔熊也没继续追问,悬吊嗓子眼儿的心彻底落地:“为兄还担心崔氏日后的路,却不知你跟康国有这层干系。有了这层关系,日后处境能宽松不少。”
崔麋一听就知道兄长操心什么。
继续讪笑:“大兄,有件事没跟你说。”
“什么事情?”
“咱们不是有一位外祖?”
“我们自然有外祖。”
总不能是外祖母一人生了母亲舅舅等人。
“小弟也是近期才知,外祖在康国王庭也是一号人物,你担心的事都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