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父就剩下这两个兄弟,总不能一下子都薨了。
这会儿工夫,崔百岁带了膳房的人摆膳来了。
兄弟两个用了午膳,才接着说话。
五阿哥想起正事儿,道:“明儿该去理藩院,你先勤快几日,等到万寿节后再找由子歇歇。”
五阿哥也随扈过,晓得长途跋涉过的辛苦,总要缓个七、八天才能平复过来。
九阿哥点头道:“嗯,明儿过去……”
五阿哥看着他道:“好好的,怎么想着临时加上阿克丹跟尼固珠的名字了?”
至于那个小的,应该是凑数的。
目的还是为了阿克丹跟尼固珠。
这是亲哥哥,九阿哥没有瞒着,低声道:“我想后年求个恩典,让阿克丹也入宫读书。”
五阿哥:“……”
他脸上带了羞愧,道:“要不是我们二阿哥,汗阿玛也不会下令一家只准送一个……”
结果倒是连累到弟弟家。
寻常的嫡次子还罢了,跟嫡长子隔着岁数。
自己弟弟这里,嫡长子与嫡次子是先后脚落地,相伴着长大。
九阿哥摇头道:“您说这个做什么?无规矩不成方圆,这各府的孩子越来越多,真要都入宫读书,南书房也确实放不下。”
五阿哥却是心知肚明。
就算以后要读书的皇孙多,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要不是为了帮着自己遮掩二阿哥的不足,御前不会这么早就限定皇孙读书人数……
他越发懊恼。
自家的问题,居然连累到弟弟家。
他不是个好阿玛,也不是个好哥哥。
在弟弟跟前,他没有再说什么。
可是出了九贝勒府,他却是带了沮丧。
等到回家,他望向正院的方向,也生了厌烦,往跨院去了。
瓜尔佳氏坐在炕上,正做着针线,是一个酱色抹额。
见五阿哥进来,她忙起身:“爷来了……”
五阿哥点点头,在炕上坐了,探身看她的活计,道:“这是给谁预备的?瞧着这色儿,有些老气。”
瓜尔佳氏给五阿哥倒了一杯茶,恭敬中带了信赖,道:“那爷说什么色儿好?”
“谁戴的?”
眼见着天气越来越暖和了,用抹额的人不多。
瓜尔佳氏道:“想着孝敬给太后娘娘的……”
五阿哥听了,带了几分关注,拿过了抹额。
这只是颜色深,选用的是绸子,丝滑轻薄。
看着不显眼,可针脚细密,用的是五福捧寿纹。
五阿哥面上就多了和气,道:“这个色儿也不错,一年四季都能用,等到秋里换厚料子,还是用靛蓝的,皇祖母的常服,都是靛蓝色儿的多,同色抹额好搭配……”
说到这里,他想起了宜妃,道:“给皇祖母做这个,那娘娘那边呢?”
瓜尔佳氏道:“娘娘屋子里爱用香,我想要制两盒香丸孝敬娘娘,又怕犯忌讳,正想要问问爷……”
五阿哥想了想,道:“香丸确实不妥当,你要是会配干香,回头配几个香包孝敬娘娘就是了,带着使、薰衣裳都方便。”
瓜尔佳氏点头道:“嗯,那我就预备两对荷包,娘娘喜欢粉色,正好我陪嫁里有一匹银红色妆花缎,看着很是鲜亮……”
五阿哥看着瓜尔佳氏稚嫩的面容,有些恍惚。
明明年岁不大,行事却处处周全。
尤其是对宫里长辈,有份孝心在。
不管这孝心是真的,还是给自己看的,都是五阿哥曾期盼过的。
只是,人选不对。
一时之间,他有些心乱。
五阿哥坐不住了,轻咳了一声,站了起来,道:“你先忙着,爷书房还有事儿……”
瓜尔佳氏跟着起身,道:“那我送送爷……”
等到五阿哥出来,瓜尔佳氏就一直送到跨院门口。
等到五阿哥摆手,瓜尔佳氏才止步,却也没有急着回屋,而是站在院门口,目送五阿哥。
五阿哥感觉到后背的炙热,忍不住回头,就见瓜尔佳氏对着自己笑颜如花。
五阿哥心中一软,道:“爷晚上再来……”
瓜尔佳氏笑着点头,道:“那我等爷过来……”
*
等到八阿哥从内务府衙门回来,就听手下禀告各处的消息。
晓得九贝勒府上午往恭亲王府送菜,还晓得了五阿哥过来。
他问道:“只送了恭亲王府,没送裕亲王府?”
那管事禀告道:“只送了恭亲王府,是何玉柱带人送的。”
八阿哥挑眉。
还真是不周全。
不做不错,这多做多错。
同样的叔伯,怎么能厚此薄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