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北线(1 / 2)

玄鉴仙族 季越人 7658 字 2个月前

两人沉默一刻,下首复又上来一人,李玄宣侧耳听着,见安思危低声道:

“大人,安氏有孕了。”

他口中的安氏自然是李周巍的妾室之一,若是早上几月还是值得李玄宣庆祝的事,如今听着心中一沉,老人面上一笑,安抚道:

“你且下去,带她去青杜,让法师看看…”

空衡在一旁听着,李曦明负手等着,眸光在他面上停留,等到安思危下去了,这才轻声问道:

“这事情…法师可有解决之法?”

空衡只能闭目摇头,答道:

“且先看看夫人。”

三人驾着风在峰上落下,依次在殿中落座,李曦明端着茶想了几息,安氏正从殿外进来。

这女子面形圆些,相较许氏更显温顺,有些忐忑地慢步进前,正要拜下,立刻被李玄宣撑起来,空衡打量了两眼,摸了这女子的脉,一手掐起诀来。

他用法光探了两次,先确保她体内并无什么转世迹象,不敢再行掐算,只沉思着,回忆起先前所见许氏的模样,沉吟了片刻,微微点头。

李曦明并无动作,依旧盯着茶水看,李玄宣苍声道:

“你先下去吧。”

“是。”

安夫人轻声应了,迈着步子退出大殿,这细眼和尚这才低声道:

“小僧仔细瞧了,夫人身上的问题并不大,先前若是小僧在族内,以我释修秘法,安命养身,也能叫许夫人保住性命。”

李玄宣听着舒缓一息,李曦明终于抬眉,着重问道:

“孩子可有转机?绛遨日后可有什么异状?”

空衡有些为难,低声答道:

“公子之事则非我所能,只看绛遨公子的模样,恐怕不是好事,还须待上数年仔细看看…”

李绛遨满嘴獠牙,目中贪婪的神色还在李曦明脑海中停留,他估摸着空衡的“不是好事”多半还是说得轻了,只道:

“这次子也如绛遨一般?”

“小僧摸不准…”

空衡答道:

“命格血脉一事,关乎灵机、灵氛、时辰、父母…大魏、北齐、大梁诸天朝紫府、金丹尚把握不清,不是小僧能权衡的…”

“只是…”

他苦笑一声,继续道:

“明阳多子,筑基紫府也是常有子嗣,定有可承大业之人…”

空衡这话说得明白了,李曦明点点头,让他下去看看安夫人,重新低起头来,李玄宣有些不安地坐着,低声道:

“绛遨又该如何…”

“养着便是。”

李曦明应了一声,继续道:

“既然空衡可以保住夫人,便再娶过几位,让周巍多看看。”

李玄宣只能应声,复又道:

“那许夫人一事…”

“暂时不要传开。”

李曦明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道:

“周巍不知是否抗拒此事,我见他竟对妾室有几分情义,他识得轻重,应会按着安排来。”

李玄宣好像有些陌生地看了两眼自己这个孙子,见他的金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荡漾出一阵光华,筑基后期的修为让他的面庞在明光下显得有些朦胧了。

李曦明饮了茶,沉沉地道:

“二伯公虽然神弓善射,可落入青池手中,不见得能顾及家族,姑姑与曦治皆失踪于魔云之中,乌梢难保性命,北去不知有几人得归。”

他看着李玄宣的老脸,轻声道:

“紫府渺茫,明阳血统几百年才得着一个,定然要留住这血统,如狼也好,如虎也罢,纵是不类其父,也好过寻常之辈。”

李玄宣听得愣了愣,却不曾想这男人沉默了一息,继续道:

“倘若明阳太烈,还要叫李绛遨来,他虽不类人,兽也知交媾之事!多代多子,总有性情如人,天赋异禀之人!”

“你…”

李玄宣听得沉默起来,李曦明的话语并非没有道理,可这般落在他耳中冰凉凉,满是无情,老人望着面前的年轻道人的明阳光华,突兀地发觉了:

“他已经不是当年固执己见、一心修行的孩子了,修为站在了高处,家中就须听他的…”

“倒是这无情一如往日,倘若如此作了,宗法置于何地?族法又该如何来看?…百年定然乱象狰狞,唯此一脉明阳,四脉置于何地?岂不成了笑话!”

他沉默片刻,缓和地劝道:

“却也不急,兴许后头还有转机。”

李曦明点头,低声问道:

“可要我去北边看一看,接应一二?”

李玄宣哪里肯答应,这老人委婉道:

“你有心就好,不可再往北去了。”

“我前去炼丹,有事派人唤我即可。”

李曦明回礼退出去,他的话却压在老人心头,李玄宣沉沉地想着:

“四脉制衡,全凭青杜嫡系与自幼混居,倘若明阳后裔渐长,明阳本就专横,岂能与凡俗称兄道弟?恐怕自称嫡系,藐视四脉。”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看到那一天,可李玄宣看得东西太多了,老人往位上一坐,思虑道:

“这事还须问问曦峻,也不晓得他伤势如何了。”

若不是有那枚宝药【地望血石】,李曦峻当日就要陨落在湖上,闭关这几年毫无声音,老人也从来不敢打扰。

李曦明这头出了殿,才走到自己的丹阁前,已经有数人等在阁外,为首者正是安思危,身后跟着一中年男人,三十余岁的模样,身旁拉着一女人,手中还攥着一娃娃。

李曦明驻足看了一眼,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安思危,身后那弯腰躬身的中年男人顿时上前来了,低声道:

“父亲大人…”

“喔!”

李曦明愣了一下,答道:

“承晊啊…”

眼前人正是他的长子李承晊,生来并无灵窍,很快便被放下山去了,李曦明日日闭关,眼睛一睁一闭就是几年,已经认不得长子。

这中年男人李承晊只急急忙忙牵过那孩子,很是紧张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