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自是要再往上走!”
千辛万苦来到宝地,除开蛛兰若可没谁得宝,怎可止步于此?
“你们去吧!”猿梦极挥了挥手,道:“我猿梦极生平不贪名利,不在意什么宝藏。你们自己争去!我乏了,坐在这里歇会!”
他是真的累了!
这些家伙个个心黑手狠脑子活,现在就连柴阿四也不简单。又是迟云山神,又是天命之妖的。连个垫底的都没了?
无有天妖爷爷的手段傍身,他有几个脑袋够割也就是现在没办法直接回家,又联系不上天妖爷爷,要不然连个乏了的借口他都懒得找。
众妖都不怎么在意。
但蛛兰若平静地看了过来:“你想独自留在这里,看着我
的不老泉?”
猿梦极心里咯噔一下,本已弯下去的腿,又弹了起来:“走吧,虽不愿争些什么,欣赏一下几位天骄的英姿,也是猿某所愿!”
山高不见顶,云叠又几重。
时空秩序重构之后的神霄世界,就连游荡在天地之间的元力,似乎也更鲜活了一些。
同行的年轻妖族各怀心思。
镜中世界的姜望,独自苦思回家的可能。
他目前想到的是两个方向。
第一个方向,仍是入妖界留下佛门传承的那位世尊。
所有人都知道世尊曾经来过妖界,但关于他是怎样来去自如,历史却不见详述。
总不能是大摇大摆地走出万妖之门,传了法,留了道,又大摇大摆地走回去?
如果说行念禅师在回家之路上还有什么布局,或许便与此有关……
有行念禅师这样一位大菩萨,焚于这神霄世界。还有三本经他所修改的《佛说五十八章》,也一并被业火焚烧于此。
最重要的是,自己手上现在捏着的知闻钟,恰是世尊当年随身的弘法三钟之一。很可能有办法唤醒世尊当年所走的道路。
第二个方向,恰是留下这个世界的妖族传奇,神霄王羽祯。
羽祯曾经潜入现世,去到沧海,沟通了龙族。他走的肯定不是万妖之门,会是哪一条路那条路?是否会藏在神霄之地?
或者说,要怎么做,才可以在神霄之地里,去连接那条道路呢?
这神霄世界万类霜天竞自由,以神霄王的胸襟,大约也并不会介意他的旧途是被谁寻起。
蜿蜒的山道直入云海,正思虑间,众妖已来到一处宽阔广场。
此地斧凿痕迹明显,偌大广场被凿出了一个八卦之形。
此时回望,已看不到那片藏着重重考验的树林,来时的一切,都掩埋在层层叠叠的云海之下。
广场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半塌陷的圆形法坛。
一种荒古苍凉的气息,迎面而来。
法坛右侧有残旗一根,旗杆摇摇欲坠,旗面更是残破得只剩几缕,压根看不清纹路。倒是看得到岁月经久的黑色血垢。
法坛正中心,则是摆着一只三足方耳青铜大鼎。
鼎身的阳刻图桉也早已经模湖,大片大片的锈迹,像是被故意涂抹了上去。
鼎内积着厚厚的黑灰,在黑灰之中,藏着一颗明灭不定的火星。好像随时还能点燃,又像是永远不能再燃起了。
在场几个妖王,无论是出身古难山、黑莲寺,还是神香花海,全都第一时间躬身下拜。
柴阿四、猪大力这些不太认识的,有感于这种肃穆的气氛,也大概能猜得到什么,自然跟着拜倒。
这里竟有一座毁坏的天妖法坛!
天妖法坛不是亘古就有的产物,它诞生在上古时代初期。搭建它的每一块方石,都带着血色。
妖族残部被锁进天狱之后,远古时代最后一位妖皇,以一百零八颗妖命宝珠定住地风水火,打开了这个混沌的世界,开辟了生命的可能。
但“可能”,不代表“必然”。
正是一座座天妖法坛的燃烧,将这份可能演变成现实,真正创造了生命奇迹。
天妖法坛是如何创造的呢?
是要在聚齐所有的筑坛材料后,有一位天妖站出来,立在最高处……以血肉为灯油,以骨骼为灯芯,以魂魄为灯火……开颅顶一孔,自天灵燃起。
点自己的天灯!
此火可燃一千两百九十六年,风吹不灭,雨淋不熄。即便天妖在这个过程中身死,亦不会影响它
的光芒。
一位天妖耗竭自我的燃烧,足可以点亮混沌。
故而从古至今每一座天妖法坛的出现,都是一位天妖的牺牲!
直到妖界已经完整成型,才不再有新的天妖法坛筑成。但每一个妖族都需要知道,是什么样的牺牲,才孕育了这个时代的生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天妖法坛可以说是妖族精神的象征。
所以人族对妖族的攻伐,往往都把“寻法坛”放在最重要的战略目标里。所谓“毁法坛一座灭万夫雄心,此上兵之伐也!”
“这是哪位先贤的法坛?为何会在此地?”拜过之后,鼠加蓝起身询问。
在妖界,即使是已经彻底毁坏的天妖法坛,也会被好好地保护起来。除非是已经被人族拆毁,又铺上妖骨,筑造了大城。
众妖皆摇头。
蛛兰若道“也许是想借由神霄世界的无限可能,放在这里等待恢复……”
“不对。”鹿七郎好像生出了什么灵感,剑眉挑起,一步跨上这座半毁的天妖法坛,靠近那只三足方耳青铜大鼎,伸手在鼎身细细摩拳。沉吟道:“这好像……是羽祯大祖的遗蜕。”
“羽祯?!”猿梦极简直是吓了一跳。
远走混沌海的神霄王羽祯,早已经死去了?
就死在他所留下的神霄世界里?
此刻环视四周只觉遍体生寒。
羊愈同样觉得不可思议:“你是说,他的肉身烧成了这只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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