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凉?”庄高羡显然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杜如晦叹了一口气:“陛下,您不应该忘记他。其人在玉京山的九霄坛会上,为了给庄国道院争资源,力竭而死。”
“原来是我庄国的英雄。”庄高羡肃容道:“孤是不该忘记。”
杜如晦没有借此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拿过这块青色玉珏,就要放回董阿的心口。
但是在玉珏温润的触感传递到手指的时候,他忽然皱起眉头:“我记得董阿,好像已经许久未戴这块玉。”
“你是说……”庄高羡也转过身来:“这块玉珏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我突然想起来,董阿曾经跟我说过一件事。”杜如晦摩挲着手里的青色玉珏,忽然说道。
庄高羡看着他,目带询问。
“枫林城的老城主刘易安,之前为枫林城失陷的事讨要说法,说要跪死在祀殿前。”
杜如晦伸手指着殿外:“大概就是在那个位置。”
“后来呢?”尽管是问句,但庄高羡的声音毫无波动。
“董阿为了避免影响,出手杀了他,对外宣传病死。”
“董阿做得对。”庄高羡用一种云巅之上俯瞰众生的语气道:“但刘易安的家庭也应得到抚恤,他的子女后辈,可以酌情送进道院培养。”
“刘易安没有子嗣,因修为衰退,从城主位置退下来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要……”杜如晦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摇摇头道:“董阿跟我说这件事,也并不是请功,而是请罪。他说他不该妄杀功臣,请我将他夺职。”
登临洞真之后,庄高羡也一直在巩固修为,探索修行上的新天地。国家大小事务,仍然是杜如晦负责处理。所以刘易安这件事,他竟然不知。
直至此刻,他的表情,才终于有些认真起来:“杜师,那是我们共同的决定。”
“不。”杜如晦继续摇头:“陛下您是圣君明主,不能有半分污点。那是我一人的决定。我只是……”
他终于只是叹了一口气:“董阿那时候好像想跟我说什么,但是他没有说。”
他脸上的表情,终于萧索。
就好像熬过一整个漫长的冬季,等来的却是深秋。
“董相当以国礼葬之。”庄高羡道。
以国礼治丧,已是极尽哀荣。
杜如晦紧紧握着手里的青色玉珏,沉默了一阵,才道:“我想我知道,祝唯我为什么突然知道枫林城的真相,选择叛国了。”
庄高羡的眼神很幽深:“他认识凶手?”
这块本属于张新凉、后来由董阿随身佩戴的玉珏,是怎么出现在凶手那里,可能性并不多。
董阿从来刚直不阿,又不近女色,本身并未婚娶,不可能存在什么私生子之类的问题。
再联系到祝唯我突然叛国而去,范围已经非常小。
枫林城域,或者说枫林城道院,有人活下来了……
“这个人一定要死。”
杜如晦握着玉珏,很认真地说:“不管他是谁。”
“自然。”庄高羡说:“庄国的副相,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去。”
杜如晦拿着玉珏的手,握成拳头,静默一阵。
而后对庄高羡躬身行了一礼,转身踏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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