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香就这么叫了。
丁盼弟红了脸,解释道,“对不起,我让二叔伤心了。我从小就知道,二爷爷一家都是好人,不仅没欺负过我,二爷爷还为我骂过三富,我亲爷亲奶亲爹亲娘都没如此帮过我。
“更不要说香香帮过我许多忙。可是怎么办呢,我就是不想见除了你们以外的丁家人,见了就难受。特别是大房那几个人,我都恨死他们了。
“丁有财还添着脸跑来找我,让我给他养老……我胸口像要炸开一样,想发脾气,烦躁……”
说到后面,身子都有些发抖,眼里涌上泪意。
丁四富忙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姐,不急,都过去了,你不是保证过不生气的吗?”
丁盼弟喘了几口粗气,人平静下来,“香香,对不起啊。你对我这么好,我还对二叔发脾气。”
丁四富也解释道,“香香,我姐之前都好些了,听说丁有财来找她,又气得倒了回去。”
荀香知道这是心病,她也是个可怜人。
好在有个温和良善的丁四富陪着她。
荀香笑道,“我能理解。郝姐姐是个勇敢的人,之前那么多的苦都熬过来了。有些事你也必须要面对,只有敢于面对才能走出来,生活才能真正平静。”
她知道这两句说教没有多少用,还是说了。
丁盼弟点点头。
众人进了一个小院。
下人上茶退下,丁盼把手伸出来说道,“这两根指头用不上力,还有些疼痛,其他的都好了。能吃饭做事,还能做针线活……”
这是一双极其不协调的手。手背粗糙,指节粗大,手心和指腹却粉嫩光滑,像上了釉的瓷片。
只不过中指和无名指略弯,伸不直。
荀香讲了现在有人打她主意的事。
丁盼弟吓了一跳,曾经的苦和痛她现在都不敢想。若再掉进苦海,她宁可去死。
手一直亮在外面,不像钱财能够藏着腋着。可以装作病没好,但伪装难受,又容易露馅。
她把手缩回来说道,“手能恢复到这样我已经心满意足,不治了,就这样。他们想让我按摩,打死都按不了。”
荀香道道,“也好,剩下的那点药可以擦脸。”
丁盼弟摇头道,“擦脸可惜了,留着说不定以后有大用……”
她又说了一下想自己开脂粉铺子的事。
这是个勤快的好姑娘。
荀香鼓励了几句,“若有需要,可以找我爷,也可以找我。”
送了她两把湘竹扇,一个竹枕。
丁盼弟送了丁香两张亲手绣的帕子,“我知道香香如今什么都不缺,这是我亲手绣的,一点心意。”
针脚不匀,花色简单。
荀香还是领了她的情,笑着道了谢。
与依依不舍的小和尚告别,众人下山。
丁盼弟和丁四富回开县,荀香等人进京。
荀香刚上车,就看到前面有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和一个婆子刚把邱老太太扶上马车。
是邱望之。他转过身也看到荀香了,走了过来。
“香香郡主。”
见邱望之脸色凝重,荀香道,“邱老太太如何了?”
邱望之的眼睛都有些润,喉节上下滑动了几下,才沉声说道,“很不好。大师说,若有奇迹发生,兴许能够熬过去。若没有,这个月都……”活不过去。
此时的邱望之很无助,一点不像令人闻风丧胆的邱镇抚使。
荀香猜测,老和尚要灵芝很可能是为救治这位老太太。之前要过人参,八成也是为了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