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甚微却是食指放到嘴边嘘了一声。
她将双手枕在脑后,笑眯眯地冲着韩时宴说道,“我知晓你觉得现在不是去追查周钊死的时候。毕竟几年前的一桩杀人案,看上去同我们要查的飞雀案还有税银案都没有什么干系。”
“但是方才你说周钊案的时候,我的脑子当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是没有抓住。”
“上一回我有这种想法,最后想到的是同乡。”
韩时宴瞧着眼前那人笑吟吟的样子,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点了点头。
等回过神来,顾甚微已经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了。
韩时宴瞧着她的背影,脸上一黑,不由得在心中唾弃了自己几分。
官家怕不是学了隔山打牛的功夫,方才砸他脑袋,直接将他的脑子给打飞出去了。
他想着,眸光一动,对着顾甚微道,“你说的第一种不太可能,这个案子是在开封府有记载的,若是当时周钊中了让他不能动弹的毒针,那么老仵作应该会发现。”
“至于第二种的话,周钊是流民,当时长江水患……”
韩时宴说着身子一僵,走在他前头的顾甚微更是猛地回过头来看向了他。
“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顾甚微神色严肃的问道。
她定在原地,脑子转得飞快,整个人都振奋了起来。
韩时宴亦是眼中带了光亮,“我说长江水患……”
“没错!就是水患!”
顾甚微瞬间激动了起来,她觉得自己脑子一片豁然开朗!
“我之前就应该想到的,在吃团子的时候。扈大娘子说我阿爹在水患之时给他们送了米粮……我后来只想到他们应该都是同乡,那幕后之人怕不是对他们有大恩德在。”
“如果是水患那就所有的就都解释得通了。”
顾甚微说着,猛的一蹿,伸手拉住了韩时宴的手腕,她脚下一蹬,直接飞了出去,又回到了她自己的那个院子,然后抬脚一踹拉着韩时宴便进了门。
韩时宴低着头,看着被顾甚微握住的手,一下子整个人都红透了去。
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没有办法在顾甚微面前伪装自己,慢慢地温水煮青蛙了。
顾甚微还没有煮熟,他自己就要变成烤青蛙了。
顾甚微一进门就松开了手,她翻箱倒柜了一番,翻出了笔墨纸砚来,见那墨干巴巴的许久没用了,又从墙角的炭盆里翻出一根细些的炭条来拿在了手中。
“周钊读过书,且姜太师遇见他的时候,他已经学问上佳。”
“那说明他先前家中并不穷苦,且有长辈相护。他是因为水患才上汴京的,姜太师将他收入府中因为他无父无母无亲人。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推断,他很有可能是亲眼目睹了家人全都丧生在水患之中……”
“所以才会落入水中之时立即僵直到无法动弹。”
顾甚微说着,在那纸上写下了水患二字。
“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那幕后之人在什么情况下能够让同乡全都对自己死心塌地!”
“他又不是苏妲己,还会魅惑人心那一套么?旁的人不说,江浔简直是违背自己的良心,献祭了自己的生命与前程来帮助那人盗走税银。”
“如果当年水患,姜太师得到的真心不止是周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