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艳阳天。
阳光透过洁白的云层,披洒大地。
程千帆一身高级警官制服,鼻梁上架着墨镜,双手插在裤兜里,笔挺的身形愈发挺拔。
老黄在他的身旁,牵着那条德国黑背大狼狗,两个人一边遛狗一边聊着天。
对于小程总安排老黄帮他养狗,有些人一开始是惊讶的,老黄爱狗的名头可谓是声名在外,让老黄帮着养狗,这不等于是让耗子看守粮仓么?
不过,也有‘聪明人’一语点破其中关节,且不说老黄不敢得罪‘小程总’,安排最喜欢偷食狗肉的老黄养着这条大狼狗,老黄便是再嘴馋,也只能强忍着。
“李萃群做东,约我明天见面。”程千帆低声说道。
“李萃群和丁目屯的那个特务组织发展到什么地步了?”老黄牵着狗绳,目光似略不善的盯着狗屁股,问道。
“发展较为迅速。”程千帆微笑着,丢给老黄一支烟,老黄赶紧接住,掖在了耳后。
“丁李的这个特务组织,目前来看,更像是一个帮派势力,李萃群同青帮的季云清有些交情。”程千帆自己也点燃了一支香烟,吸了一口,夹着香烟继续说道。
“李萃群应该是准备收买流氓打手,扩充汉奸特务势力。”他从老黄的手中接过了狗绳,“这一点格外引起同志们的注意,这些流氓打手是市面上的坐地户,有了他们的加入,敌人的耳目将会非常灵醒。”
“这确实是一个麻烦。”老黄点点头,他从耳后拿了烟卷,放在鼻头嗅了嗅,然后才一脸不舍得中带着三分惬意的表情点燃了烟卷,他深知那些帮派力量可能给组织上带来的麻烦。
“李萃群找你做什么?”他问。
“不清楚。”程千帆摇摇头,“鉴于丁李特务机关可能带来的威胁,我认为有必要进一步增强我同李萃群之间的‘友谊’。”
“一切小心。”老黄默然片刻,说道。
‘火苗’同志是法租界特别党支部的领导者,在不涉及原则性问题的基础上,‘火苗’同志有权作出相关决定。
“我会注意的。”程千帆看了老黄一眼,问道,“怎么了?”
“我有一种直觉,丁目屯、李萃群的这个特务组织,极可能是我们遇到的最难缠的对手。”老黄沉声说道。
他弹了弹烟灰,喊了黑背大狼狗的名字,狗子立刻凑上来亲昵的舔了舔老黄的手臂。
“我也有不太好的感觉。”墨镜后面,程千帆的眼眸中是凝重之情,“丁目屯、李萃群都是我党叛徒,同时也是国党叛徒,两人对于我党、军统、中统方面都是非常熟悉和了解的,此外,丁目屯在国党内部还是颇有影响力的,这样的人一旦获得日本人的大力支持,他们所能够造成的危害性太大了。”
两人低声交流,谈论越多,愈发对于丁目屯、李萃群的特务组织忌惮不已。
特别是一旦这样的特务组织同青帮这支扎根于上海的帮派组织形成合流,其危害性将会是空前的。
“要及时提醒组织上小心丁李特务组织。”程千帆说道。
“最好是能够想办法安排人打入其内部。”老黄说道。
程千帆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他的脸上带着谈笑的笑意,说出来的话却是凝重的,“确有必要,不过,这种事要提前做好万全准备。”
对于潜伏者来说,任何一个微小的错误和漏洞,都意味着任务的终结,生命的消逝,意味着——牺牲!
说着,他故意摇头苦笑,指着老黄,“你啊你。”
……
茂名路附近的一个弄堂里。
一名戴着鸭舌帽的男子警惕的观察了四周的情况,确认没有人跟踪之后,敲响了一户民居的房门。
“谁啊。”里面传来了不耐烦问话的声音。
“蒲四哥,是我啊。”男子赶紧说道。
“严老七?你小子还活着呢。”里面问道,“怎么有空来我这?”
“四哥错了,错了,我是阴老五。”
“是你小子啊,等下。”
门开了,‘阴老五’和里面的人打了个照面,闪身而入。
他上了楼梯,然后径直去了靠近左侧的房间。
“出了什么事情了?”罗延年同‘阴老五’握手,急忙问道,同时将搪瓷缸子递过去。
“汪康年被日本人抓起来了。”‘阴老五’接过搪瓷缸子,喝了两口水,立刻说道。
“汪康年被抓了?”罗延年露出震惊之色,“日本人为什么要抓汪康年?”
也难怪他震惊,汪康年在党务调查处的时候就是屠杀红色战士的刽子手,投靠日本人当了汉奸之后更是变本加厉残害抗日分子,这种铁杆汉奸可以说是千刀万剐不为过,现在此人竟然被日本人抓起来了?
“日本人怀疑汪康年是我党特科红党的‘陈州’同志。”‘阴老五’喝了口水,说道。
说完,他的目光盯着罗延年。
“汪康年是‘陈州’同志?不可能!”罗延年脸色一变,然后他直接摇头,沉声说道,“这个昔日的反动派、现在的汉奸!他杀了我们那么多的同志,他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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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阴老五’表情凝重,他的脸色也变得沉寂和肃然。
罗延年意识到自己不能武断的下定义,有些看似不可能的,往往最后的答桉是出乎意料的。
……
“这件事我会向组织上进行汇报的。”罗延年说道。
“日本人正在追查汪康年的手下欧迎春。”‘阴老五’说道,“他们怀疑欧迎春是中统方面派来同汪康年进行接洽的。”
“不是说怀疑汪康年是‘陈州’吗?”罗延年皱眉,问道。
“在日本人看来,汪康年是披着中统的皮的红党。”‘阴老五’说道。
罗延年陷入沉思,“对于这个欧迎春,你的看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