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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对。”曹宇叹口气,“组织内查出了特务处安排一个学生密探打入学工委内部,造成了泄密事件,不过,虽然这件事查清楚了,但是,我一直担心他们是欲擒故纵,故意麻痹我,所以,我不敢大意,此前一直担心。”
“现在,冷静下来思考,因为这件事怀疑到我的可能性极小。”曹宇点点头,“那么,就只剩下另外那个可能了。”
“什么可能?”汪康年皱眉问。
“我在几个月前,写了一篇抨击‘汉奸巡捕’的文章。”曹宇说,“文章抨击了法租界的巡捕纵容日本人的行为,批评他们是对日本人畏惧的汉奸心态。”
“这样的文章有什么问题?”汪康年惊讶问,骂巡捕,这在上海滩不是什么稀奇事。
然后,他就看到曹宇露出羞愧不安的表情,他的脑海中猛然想起了什么,“你报道的是中央巡捕房第三巡的那起涉及日本人的交通肇事案?”
……
“是我一时不察,没注意那么多。”曹宇点点头,羞愧的搓了搓脸。
“糊涂!”汪康年生气训斥,这个交通肇事案,是他在上次同曹宇秘密会晤时候,偶尔提及的。
盖因此时涉及到党务调查处,该交通肇事案的受害人一方的两人,真正身份是党务调查处的外勤行动人员。
两人极为倒霉,夜归时候被日本人开车撞到。
好在伤势没有大碍,且因为两人身份隐秘,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故而选择不追究肇事的日本人,只求速速了结此案。
汪康年极擅长把握人心,他知道曹宇一直都是潜伏在红党内部,实际上并没有经历过党务调查处的专项培养和教育。
故而要时刻‘不经意’提醒曹宇是党国特工的事实。
所以,两人会面的时候,汪康年会和曹宇闲聊,故意吐露一些党务调查处内部的那些‘不是秘密’的故事,以兹为谈资。
这种聊天氛围,会让曹宇在下意识中将自己融入进来,内心深处加强对党务调查处的认可。
这种做法是有必要的,党部就曾经出现过有打入红党内部之党国特工,竟而被红党蛊惑,直接叛逃的案例。
故而,汪康年对曹宇的精神状态和政治动向是极为关注。
……
汪康年冷着脸,他现在已经可以确认,红党如若真的对曹宇有怀疑,那么,肯定是因为这件事。
原因很简单,这件交通肇事案很隐秘,只有日本肇事司机、巡捕房以及他的两个手下知道。
三方都不会向外泄露这件事。
那么,曹宇竟然得知此案件,还写了一篇文章来抨击巡捕房,这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疑点:
你的消息来源是什么?
“这件事详细经过,你给我讲清楚。”汪康年表情无比严肃,说道。
“《晶报》方面接到了中央巡捕房总巡长的电话,就此事提出抗议,威胁说再有下次就封馆。”曹宇说。
“随后,我就注意到自己被人跟踪,意识到有人在查我。”曹宇边思考,边说,“我一开始没有将被人跟踪的事情同这篇报道联系在一起。”
“后来,我得知有人开始打听那篇报道的事情,我立刻就明白了。”曹宇露出懊悔的表情,“我也没想到红党内部有如此精细狡猾之人,竟然会从这篇普通的报道的消息来源上产生怀疑。”
“是我疏忽大意了。”曹宇摇摇头。
“不是你疏忽大意。”汪康年沉声说,“是对方太厉害,对方是个高手。”
停顿了一下,汪康年看着曹宇,“以你的能力,既然意识到问题出在那里,你肯定会做出补救。”
“是的。”曹宇点点头,“我假装无意间同旁人提及此事,吐露说是在茶楼听来的消息。”
“这样还不够。”汪康年摇摇头,茶楼听来这么隐秘的消息,本身难有说服力。
“自然不够。”曹宇露出略得意表情,“我另有准备。”
……
马思南路。
彭与鸥看着程千帆,他苦笑一声,“程千帆同志,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找我。”
说着,他示意程千帆跟他上楼,进了书房。
彭与鸥从书房的抽屉里拿起一摞文件。
“看看吧,这是关于曹宇同志的第二轮调查报告的过程和细节。”彭与鸥佯装生气,说道,“我就知道你会‘不依不饶’,故而这次调查进行的很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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