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谢玹淡淡的“嗯”了一声,算作应下她这句饱含埋怨的话。
他侧目看向窗外的天气,观察一阵,忽然道:“现在上山,应该还来得及。”
容娡面上一喜:“真的吗?你莫不是在骗我罢?”
谢玹摇头:“没有。”
容娡“哼”了一声,连忙下榻去更衣。
云榕寺前,建着一道窄窄的石阶,一直蜿蜒着通往山顶。
容娡与谢玹走出寺门,身后远远跟着几个侍从,一行人顺着石阶往山上走去。
雨水丰沛,石阶两侧草木丛生,掩映着石阶的走势。
春日里粲然的日光,照彻山岚弥漫的山间,映出一道道金光粲然的缥缈雾气来。
惠风和畅,叶影婆娑,有不知名的清越鸟鸣声忽远忽近。
走着走着,容娡双腿发软,有些累了。
她停住脚步,扯了扯谢玹的衣袖,看向他的脸。
谢玹此刻正眺望着前方的景色,神姿高彻,眉宇间湛湛雪净。
这人一袭霜色的宽衣博带,立在山岚间,显得有些超然脱俗。他的广袖被风鼓起,犹如鹤羽展翅,宛若画中谪仙,又如降世的佛尊玉相。
一瞬间,竟给了容娡一种,他随时要乘云登仙的错觉。
她心中一颤,抓着他衣袖的手指忍不住紧了紧。
谢玹侧目看向她,琥珀色的眼瞳映着澄净的天地,眼底蕴着温柔之色:“怎么了?”
容娡往他身边偎了偎,张开双臂,娇声道:“走的好累,哥哥抱我。”
谢玹轻笑,没有半点儿犹豫,依言将她打横抱起:“好。”
山光明净,草木葳蕤。
谢玹抱着容娡,穿行在浓密的绿茵之中,凝眸望着眼前的路,鼻息未曾紊乱分毫,还能分出心神同她搭话。
他们身后的山寺,时不时传来噌吰嘹亮的钟声,渺远而空旷。
走在这样深邃幽渺的道路上,心中不由得变得宁静,犹如被清凉的泉水洗过心房,恍然生出忘却俗世间万般烦恼的错觉。
容娡被谢玹抱着,登上栾桓山的山顶。
放眼望去,群山层岩叠嶂,山峰若隐若现,云海翻腾。
容娡心下欢喜,拍了拍谢玹的手臂:“哥哥,我要下来。”
谢玹颔首,目光逡巡一圈,将容娡放在一块平稳的山石上。
容娡站在上面,比谢玹要高出小半个头。
她很满意,迎着山风展开双臂,踮起脚尖,极目远眺,将远方的山河尽收眼底。
日渐西移,日薄西山。
天幕铺开大片瑰丽的云翳,霞光映照,如同火光漫天,映红了他们的衣襟。
玫红色的火烧云在天际翻涌,如同赤腾腾的火海,将山上的石阶护栏都烧的通红,像是浸透了一层蔷薇色的漆。
容娡兴高采烈的看着远处天际山峦的剪影,余光却望见,谢玹并未去看眼前震撼人心的美景,而是望着她,神情专注。
她心尖忽地一颤,偏头看向他。
谢玹长身鹤立,站在她身旁,清沉的目光,始终一眨不眨的追随着她。
漫天绚烂的霞光,照彻山巅,映在谢玹神姿高砌的面庞上,为他镀上一层粲然的金光。
愈发显得他神骨清峻,面容俊美昳丽,俊美不似凡人,宛若遗世独立的的神祇。
山风鼓着衣袖,衣袂翻飞,猎猎作响。
容娡无意识地抬手,将被风吹乱的鬓发挽到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