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玹回居室时,天色还算明亮,将要暮色四合。
但如今早已是寂寂人定。
黄昏时的那场春雨, 悠悠停歇,檐下尚残留几分淅淅沥沥的潮意。
窗牗半开, 烛火摇漾的居室内, 飘摇着暖融浓郁的冷檀香, 空气里满是潮热而黏连的气息。
垂落的青玉色帷帐, 在不久之前, 被整齐地束好, 以便帐中能有更多明亮的光线, 更方便帐中人视物。
谢玹衣襟松散,露出的一截峻峋锁骨,泛着温润的玉色,长发泼墨似的披在平阔的肩头。
他像是出去淋过雨一样,发尾沾湿,霜白的衣料上横斜着褶皱,直裾的下摆湿漉漉的晕开潮湿的深色。
此时他正松直地跪坐在帐内, 汗湿的眼睫低垂, 面容在暖黄烛火的映照下, 如同一块触手生温的美玉。
这人一贯清冷自持,极少有这种衣着不端的时候。
一旦与平日的清正稍有不同, 便显得有些俊美如妖魅。
原本冷湛淡漠的一双眼眸, 如今眼尾微微上挑出一点薄薄的绯红, 冰雪消融, 湿润含情,好似春风化雨, 尽数凝入他的瞳仁中。
谢玹修长有力的手,捧起一条纤细的小腿,搭在自己的臂弯间。白玉色的指骨微微蜷缩,轻缓的按压着小腿肚。
借此来缓解——
先前他难以自抑时,容娡的腿,因为无法承受骤然施加的力道,紧紧绷直而造成了抽筋。
属于男子的手臂,覆着薄薄的肌肉,秀致有力。
衬的那条小腿分外纤细,像褪了皮的梧桐枝似的,细腻又白嫩。
仿佛微微用力一折,便能够轻而易举的折断。
抽筋的滋味并不好受。
谢玹每按揉一下,指腹下的肌肤便战栗着抽|搐。
容娡感觉抽筋的腿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这让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慌,哭的一抽一抽的。
“你好了没?”
大多数时候,谢玹只抿着朱红的薄唇,专心致志地动作,并不应声。
有时候,他会半阖着眼,低声道:“应该快好了。”
嗓音温磁,落入容娡的耳中,像隔着烟波浩渺的雨幕。
如同他那时,说,她是他的,是如出一辙的语调。
容娡忍无可忍,抬足踩他。
“……出去。”
谢玹面色温雅的说,好。
但却丝毫不付诸行动,依旧雪松似的端直跪坐着,屹然不动。
—
良久之后。
抽筋的腿终于恢复正常,能够自由行动。
容娡飞出的七魂六魄回窍,脑海中茫茫的空白逐渐消散。
她回过神来,能感觉到,深埋在体内的快红尘,历经一波接一波的冲洗后,终于得以解除,不再汹涌的兴风作浪。
“还难受么?”
谢玹端详她片刻,捏起她的手腕,为她把脉,若有所思道,“是好些了。”
容娡不太想搭理这个人。
她也没有力气搭理他。
或许是药效有所残留,她依旧有些热。
整个人像是被胭脂膏子濯洗过,面颊上笼着不正常的、浓雾似的绯红,乌湛的眼如两颗蒙着露的葡萄,鼻息不稳,胸线剧烈起伏。
谢玹垂眸凝视她娇艳的面庞,想了想,抬手解开锁链,将她绵软无力的手臂塞入被衾之中。
明彰院的侍从严格听从谢玹的命令,非诏不会靠近居室。
因而谢玹细致地擦拭过她的泪痕与其余痕迹后,披衣下榻,亲自去湢室备水,然后回到居室,将容娡抱过去。
这些日子来,容娡的衣装多是出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