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的这个称谓。
见状,贺兰铖有些坐不住:“你既有约,我便先行离开了。”
“等等。”谢玹出声拦住他,“方士与天命圣女之事,你刚才说的语焉不详,记得派人将相关的案牍给我。”
贺兰铖搪塞道:“好好,这半年来的朝政,我也命人整理之后拿给你。”
谢玹亦有些自己的耳目,对离开后的朝政知晓一些,贺兰铖的提议有些多此一举。
略一沉吟,他微微颔首:“可。”
贺兰铖脚步匆匆,才要下楼,便听谢玹毫无羞涩之意地淡声道:“离开时,记得避开族老的耳目。我与她在此见面,须得你帮衬遮掩一二。”
贺兰铖脚步一顿。
他算是看明白了!
谢玹这厮今日叫他来,就是拿他当掩人耳目的幌子!
—
贺兰铖走后,容娡想到从白蔻口中打探出的一些往事,不禁有些唏嘘。
提到当今掌权的贺兰氏,不免要一并提及十几年前的那场战乱。
彼时夷狄入侵,佞臣与外敌勾结,大开宫门与密道,任其屠杀。宫中数千人死于夷狄之手,积尸成山,破碎的血肉堵塞了洛水。
前任国君一脉……惨死宫中,无人生还。
好在谢氏一族誓死抵抗,又有前任国君的胞弟、也就是如今国君,不远千里从封地前来平乱,才驱除匈虏,守住了大巍江山。
谢氏二房的长君,正是亡在那场战役里。
谢氏一族如今的安富尊荣,与那一战关系匪浅。
白蔻是个极为冷静清醒的女子,然而同容娡讲起这些事时,语气中竟隐有愤恨的怒火。
国恨家仇,哪能不恨呢。
那场战乱发生时,谢兰岫嫁到了江东,未受到波及。容娡彼时才降生,对此并无太大感受,但她听谢兰岫提到过很多次前任国君的雅儒贤能,还有那位早夭太子的福慧双修,偶尔也会生出些憧憬,想要亲眼瞧上一瞧。
可惜,他们早就湮灭在史书中寥寥的几行文字里了。
……
容娡坐在谢玹身旁,思绪飘远,不禁叹息一声,想到一路走来见到的流民,心里生出点惆怅。
听到她这一声轻叹,谢玹放下手中的书籍,偏头打量她,微微蹙眉:“姣姣,你是觉得与我在一处,很是无趣么?”
他手里拿着的那本书籍,古朴又厚重。
容娡刚才见他在屏气凝神的翻阅,神色认真专注,便没有打扰他,兀自出神思考。
闻言,容娡收回心神,摇摇头,往他身上偎了偎,娇声道:“能与哥哥相处,我怎会觉得无趣。方才只是在想事情罢了。”
谢玹抬手将她揽入臂弯间,垂眸凝视一阵她娇美的面庞,缓声道:“你若觉得无趣,可言于我,我近日看了些书,若觉得无趣时,或许我们可以试一试书中所写。”
他跪坐时背直如松,端方恪礼,哪怕容娡没骨头似的缠在他身上,也不曾改变他的坐姿。
容娡不禁有些好奇:“什么书?”
谢玹垂着眉眼,眼睫轻眨,似是回忆一阵,而后温声背诵:“凡交战,先须端坐,定气凝神,以鼻引清气,口呵浊气一二口,节次叩齿舌搅华池,咽液,行导引之法。候他情|动,掐取彼右手指纹,咂住他舌,取他津液一口,仍吸……”
容娡只问他是何书,没想到他直接诵读起书中内容来。
他所读的书多半是圣贤典籍,容娡还以为他要告诉什么大道理,默默腹诽——哪有情人间的相会是背书的,这未免太枯燥了些。
但想到谢玹的禀性,又觉得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左右他声音很好听,即使是念书也不沉闷,便耐着性子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