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她作出反应,谢玹便攥住她的手腕,拉着她踉踉跄跄往下山奔走。
容娡心绪浮动——想要这人性命的人绝不在少数。
然而她望向谢玹雪白挺隽的侧脸,想到方才他手冒冷汗的脆弱之状,心念微动,默不作声地朝他贴近。
此处位于山脚,距离山下并不远。静昙带人牵制住那些刺客,借着夜色的遮掩,容娡与谢玹很快远离混战之地,走下山。
下山的路上,寒风如冷刃般刮着肌肤,容娡娇声娇气地说自己冷,谢玹便将身上苍青色的披风解下,兜头将她蒙住。
他穿着合身的披风,对她来说,有些过于宽大了。容娡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攥紧领口,才使得披风的下摆不会拖曳在地上。
街巷中寒风瑟瑟,谢玹瞥了一眼冻得面色苍白的容娡,略一沉吟,走入一家临近的客舍。
他惯来养尊处优,有些事一向是吩咐人去做,并未亲自做过。因而走入客舍后,他清沉的目光逡巡一圈,迟迟不曾开口。
容娡裹着披风,看着烛光下他神姿高砌、与客舍格格不入的一张俊美无俦的脸,领会到他的意思,不禁有些想笑。
她抬起清丽的眉眼,伸出一根手指,对掌柜道:“要一间上房。”
闻言,谢玹眸光微动,瞥她一眼,淡声道:“两间。”
掌柜笑吟吟:“客官,到底要几间呐?”
容娡没再出声,竖着一根手指,对他使眼色。
掌柜置若罔闻:“好嘞,这便领您二位去楼上最好的两间上房。”
容娡愣在原地,心中蓦地腾起一股火气。
谢玹眉眼低垂,清沉的目光滑过她白嫩的脸,慢慢收回视线,淡声道:“走罢。”
未能如愿同谢玹住入一间房,容娡气闷不已,暗自咬牙,不情不愿地尾随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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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收拾过后,容娡躺在客舍的榻上,拥着衾被,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且不论傍晚时经历的刺杀将她吓得心有余悸。一想到今日未能如愿解决掉刘覆,她便心神不宁、眼皮直跳,如何都睡不安稳。
此番试探过后,她已经确认刘覆是冲她而来。此人是个随时会撕咬上来的隐患,母亲如若知晓他追来,必然会勒令她随她即刻北上。
她咬着唇瓣,思绪纷乱。
留宿客舍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明日定然还是要回到山寺中。
今晚,说不定是她接近谢玹最后的机会了。
好不容易同他有独处的机会,却分住两房,难以对他施展她引|诱他的手段。容娡越想,心口越是像被猫抓一样的发痒,胸腔中好似悬挂着一根羽毛,羽尖时不时地搔过她的心头。
如若不好好把握住今晚,同谢玹有所进展,日后极有可能不会再有机会了。
图谋谢玹这样久,没有任何收获,她实在是不甘。
她得趁机勾引谢玹。
思索良久,她坐起身,看向被寒风吹得哗哗作响的窗纸,眨眨眼,忽然想到一个极好的借口。
她散开发髻,褪下外衫,揉揉眼,佯作一副才睡醒的模样,赤足穿上绣花鞋,慢吞吞地走出客房。
夜色渐深,客舍中一片静谧。容娡轻巧的脚步清晰地回荡在走廊间。
她走到隔壁房前,抬手叩响他的门,用细软的嗓音轻唤:“谢玹……”
她将耳贴在门扇上,竖着耳朵听了一阵,甫一听见脚步声,便立即站好,作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
雕花的门扇吱呀一声,自内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