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随着老师的脚步,格里沙终于回到了俄国。
他苍凉的、仿佛永远孕育着苦难的故国啊。
格里沙现在的职位是护卫,即使他还很年轻,只有15岁,是个应该学习的年纪,老师也是这个想法,但格里沙告诉老师,现在俄国境内没有可以好好学习的地方。
“而且我也想为了我的同龄人们可以尽快在一个和平的世界中好好学习,最好所有人都被赶进教室,然后像我们的妹妹一样天天抱怨作业太多了。”
想起被寅寅鸡娃鸡到大、文武双全还会做针线(缝人缝布都很强)的小知惠,格里沙露出温暖的笑意。
然后他扎了个马步,表演了在津门第一高手虎爷自创武功神虎劲的加持下,一只小熊如何打穿门板。
门当然也是小熊修好的。
但老师还是硬把他塞去给妻子娜塔女士做护卫,虽然在娜塔女士身边也很危险,但起码没有跟在老师身边的危险程度高。
娜塔女士温柔地安慰着小熊:“他只是知道你有多么敬爱他,如果允许你跟在他身边,那么当危险到来时,你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给他挡子|弹,恨不得用你年轻过分的身躯帮他挡完一切危险,但他不能接受这个,格里沙,你还是个孩子呢。”
理想主义者们大多都有点奉献自我的小毛病,当一群理想主义者聚在一起时,15岁的小熊连冲在最危险的第一线的机会都争取不到,因为大人们已经提前把名额抢光啦。
但娜塔女士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她的母亲是老师,她自己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教师,等学习马列知识以后,她就和老师成为了亲密的战友,连流放时都一起。
她不仅在夜校为工人们上课,也会去考察许多学校,编写含有先进思想的教育书籍,是可以被称为教育家的人物。
这么一算,老师还是把小熊赶去上学了,跟着娜塔女士,他天天有学上。
分开前,老师还准备把那盒珍贵的消炎药打开分他们一些。
“哦,瞧啊,你的姐妹还送了我们这个。”老师从药盒里翻了翻,举起一个金灿灿的胸章,面带惊喜。
胸章是五角星的图案,刻了一行小小的西里尔字母,Победа(胜利)。
格里沙看着那枚胸章,勾起嘴角:“她的意思应该是,如果哪天我们缺钱花,比如需要贿赂哪个想要抓捕我们的军官好逃跑的话,这个东西应该恰好用得上,它是纯金的。”
老师露出不赞同的眼神:“别把自己的姐妹说得这么俗,格里沙,看她送的礼物多么不俗。”
可这就是露娜本人说的啊……格里沙把话咽回去。
露娜气得企鹅拍桌:“怎么就俗了!关键时刻命重要,活着才能继续干大事,我盼着他活久点多干几年活怎么就俗了?世上还有比我更朴实高雅的人吗?”
真的很朴实的罗恩在揉面,另一个朴实的秦追在打鸡蛋,还有一个朴实的知惠在咚咚咚切肉末,三人一边包着
饺子,一边看露娜摸了个肉干塞嘴里,再拿着肉干去逗瓦夏。
不朴实但优雅的菲尼克斯把洗干净的菜叶子提过来:“我把茴香和姜洗好了。”
秦追:“切了。”
菲尼克斯走到案板边,抽了把小刀:“明白,姜切块不许切碎,方便你挑出来,茴香切碎。”
露娜发现就自己在厨房里没活,她咳了一声:“我去给瓦夏铲屎。”
身为杰出青少年,六人组都是有自己的事要做的人,秦追、知惠、罗恩今年都上了大学,知惠学医,罗恩学建筑,小女友希娃去了数学。
秦追发狠修了三个专业,为了赶课专门买了辆自行车,还干出过从一楼爬到三楼从窗户进教室的事(嫌走楼梯太慢),吓晕上课的老师,逼得校长不得不亲自到教室门口警告他“下次别干这么危险的事了。”
好好的诺奖预备役,万一为了赶课而爬楼摔出个好歹来,校长能捶着胸膛活生生呕死。
露娜和菲尼克斯负责开药厂赚钱,但只要到了周末,他们还要聚一块儿。
格里沙真的很思念他们,想念他们六个一起吃着加了巨多糖的蛋糕,一起过15岁生日的那一天,想念他们一起在阿尔卑斯山的雪地中堆雪人打雪仗,还有六个人划船到苏黎世湖中央,五个都往水里跳,比赛谁游得最快,罗恩在船上钓鱼,钓上来一条又一条。
饺子的味道也好吃极了,秦追专门包了无茴香版本的猫咪小饺子,蹲着喂给了瓦夏。
老师和娜塔有时会很思念瓦夏,格里沙多想告诉他们,橘猫女士在新家过得很好,动不动灭鼠满门,成为了寅寅心中的英雄娘子,去哪吃饭都要惦记“这道菜猫能不能吃?能吃的话我给瓦夏打包点带回去。”
只要看到他们过得幸福快乐,小熊就有了战斗的动力,而且他很快意识到在娜塔身边的工作也是很有意义的。
他陪这位令人尊敬的女士一起去了俄国的农村,一起调查农村孩子的教育情况,统计文盲率,然后到了夜晚,他陪娜塔女士一起编写脱盲的教材。
“不可以写得让人看不懂,那不是好教材,我们要让他们尽可能方便地掌握知识。”娜塔女士细细教导着小熊,“格里沙,你温柔又耐心,我曾和瓦洛佳说过,你要是做父亲做老师,一定会非常出色。”
格里沙不期然想起寅寅也夸过他的脾气好,以后会是个好爸爸。
但他已经喜欢寅寅啦,所以他不会有小孩。
格里沙垂下眼眸,认真道:“如果我以后会担任教职,我一定会好好教他们和她们。”
“对,她们!”娜塔女士看起来很高兴:“格里沙,现在俄国的文盲率很高,但是总有一天会消失的,文盲要消失,大家都要懂得阅读,然后总有一天,愚昧会从这片土地上消失!”
她并不年轻,可眼睛明亮清澈得像个孩子,谈起她梦想中的未来,她变得那样健谈和愉快。
格里沙被她编织的未来迷住了,又嘟囔了一句:“在那天到来前,我
们要经历的战斗可不少,有很多人都想阻拦那天到来的。”
娜塔女士淡定回道:“我们回来就是为了战斗的,如有必要,我也会扛枪。”
格里沙听了以后,面露动容:“您和我母亲好像哦。”
娜塔女士:您和我的母亲很像这句话其他时候听都是很感人的,你偏偏这时候发出这个感叹,就很让人好奇你妈妈到底是什么性格。
小熊跟着娜塔女士,尝试着编出了俄语版本的九九乘法表,还有很多顺口的认字儿歌,他白天调研,晚上就在点了煤气灯的教室里,带着一群孩子进行基本的认字、算数,再拉着手风琴带他们一起蹦蹦跳跳地唱认字儿歌。
这些孩子都是工人和农民的孩子,隔壁就是他们的父母,也在跟着娜塔女士上扫盲班。
再后来,一些十几岁的少年们也加入了格里沙的儿童识字班,其中有很多人和格里沙同龄,因为贫穷,他们都没有受到教育的机会。
格里沙发现他们并不笨,只要能吃饱饭,他们就和小熊在中学时认识的那些贵族富商家庭的同学一样聪明。
这么多聪明人却从来没有接触过书本,难道不是很遗憾的事吗?
由于小熊实在太高了,这些少年学生默认格里沙是个娃娃脸青年,比他们至少大5到10岁,压根没想到他也只有15岁。
格里沙的手风琴拉得越来越好,他很会讲故事,包括来自中国的戏曲故事、南美的神话故事,通晓许多国家的风俗趣闻,还能教导大家战场急救、在野外寻找食物和干净水源的技能,时而带着孩子们去教室之外,到大自然中学习,很快就混成了孩子王。
他唯一不讨孩子们喜欢的地方,大概就是他作为娜塔身边唯一懂医术的助教,总要客串牙医给小孩们拔牙了。
老师分给他们的那点消炎药很快消耗一空,都被娜塔女士和格里沙用在了生病的孩子身上。
给孩子们使用消炎药时,场面和后世差不多,都跟打仗似的。
格里沙:来,打针。
生病的孩子张嘴大哭:救命啊!
熊一点的孩子会直接逃跑,然后被格里沙单手提回去,摁着小屁孩把药打完。
秦追旁听过格里沙的脱盲课。
课上完了,格里沙看到寅寅用温柔如水的目光看着自己,熊脸蛋一红:“怎么这么看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