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追打开药箱,拿出空白病历本和钢笔、墨水。
很快,就有工人们进来,他们排好队,轮流坐到秦追面前,每个第一次看到秦追的人,都为他明显属于东方的面孔而面露惊讶。
“请坐。”秦追张口就是一口流利的俄语,他柔软黏呼的口音让他看起来像一位美丽的演员多过像医生。
秦追为工人兄弟们做了体检,在病历本的空白页上写下他们的名字和年龄,记录他们的病症,写下治疗建议。
如果他们的病不严重,秦追就会将药箱里的药丸数好,用纸包好交给他们,如果是严重的话就记下来,另行安排。
() 泰格医生会写俄文,这是格里沙教的,他将一张一张的病历纸撕下来交给病人,一本病历本很快就撕完了。
彼得大叔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虽然他不太明白把脉这个动作对治疗的意义,但他确信秦追的医术比他在医院里见过的那些医生更加出色。
他的诊断精准,询问病人时耐心有条理,而且非常尊重这些工人,一点也不嫌弃他们粗粝的带着脏污的手。
彼得默默将一本厚实的空本子送过来,低声道:“非常感谢您。”
秦追对彼得说道:“有几个同志需要手术,如果你们能给我安排一个干净的手术间的话,我可以帮忙做手术,放心,还是免费的。”
手术刀之类的器械他自己就有,实在不行,临时买些工具自己DIY也行,秦追脑子一转就能想出许多省钱的手术方案,这是他为穷苦人义诊多了以后练出来的本能。
彼得大叔问道:“你叫他们什么?”
秦追愣了一下,下意识回道:“达瓦里氏,我是这么叫他们的,有什么问题吗?”
彼得大叔看着秦追,上前双手握住秦追的手,重重一握:“没有问题,请告诉我您需要的手术间是怎样的,我们会准备好的。”
彼得大叔的效率很高,他立刻在附近自己的屋子里布置出一间干净的临时手术间,虽然不是很符合后世的规范,但和战地医院比起来,这儿绝对干净整洁。
秦追当天没回家,而是在格里沙的陪同下去采购了药物器材,然后翻开纸张唰唰写了明日的手术表,从上午到晚上排得满满当当。
接着他把格里沙在额尔古纳河附近挖到的那颗参做的参片翻出来,齐活。
四月底,秦追口含参片,从早上七点站到晚上九点,连做14个小时的手术,治疗了八位身患重病的工人,其中包含一例胃部肿瘤切除手术,期间只在中午休息过一次,出来啃了个三明治,灌了杯咖啡,又回去接着战斗。
那种在雷士德医院工作时才有的感觉又回来了,秦追觉得自己再次成为了手术间战神!
晚上九点半,做完最后一例手术,秦追差点虚脱。
他被格里沙扶出手术间,嘴上不住地夸道:“你挖的那支参质量真好,不然我都挺不了这么久,你也很棒,是个好助手。”
秦追是第一次和格里沙配合做手术,但格里沙和他默契十足,秦追一伸手,格里沙就能立刻将合适的器械拍他手里,这感觉太好了!
格里沙沉默地扶着秦追,没有说话。
秦追疑惑地叫道:“格里沙?”
格里沙这才低沉道:“谢谢你。”他吸吸鼻子,“你明明身体不好的,我想让你在家里静养,现在却让你这么累。”
他有一双浅色的眸子,眼白清澈,此刻眼眶微微发红,该怎么说呢,有点惹人怜爱了。
秦追失笑:“说什么傻话啊,你为了我在齐齐哈尔的深夜跑了那么远,顶着被扫成筛子的风险来救我,那时你肯定觉得理所当然吧?那我帮你们做手术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且,我每次义诊的时候都会想起你们。”秦追握住小熊宽大的手掌,他亲眼看着这只手从小小的、还能看到肉窝窝的状态,长成现在宽厚有力的样子。
“那些来找我看病的人,也许家里有和格里沙、知惠一样的孩子,那些孩子就像格里沙思念奥尔加阿姨一样,等着爸爸妈妈回去,然后我会不由得想,我一定要帮帮这些病人,然后我为很多人看病,我的医术也得到磨砺。”
秦追道:“我认为这样的经历对一名医生来说很有意义,我的能力成长了,还得到了很多成就感,我开始喜欢我的职业,这是一种精神层面的财富。”
格里沙握住秦追的手,这双细腻的、柔软的、单薄的手掌,手指如水葱一般白细,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寅寅用这双手救了很多人。
他捧着这双手,低下头,用额头轻触秦追的指尖。
“若我还相信神的话,每次去教堂时,我都要向神祈祷你的平安快乐。”
秦追感到格里沙如丝般冰凉的头发落在手背上,一种莫名的害羞让他很想抽回手,又不想伤到小熊的心,只能轻轻嗯了一声。
他想,格里沙表达亲热的方式和波波好像。
<hrsize=1/>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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