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痒。”沈蔷意挣扎。
他还是没放手,语气无奈,哄道:“忍忍,医生马上到了。”
话锋一转,又无缝衔接切换成凌厉质问:“上次在北城吃饭问你有没有忌口,你怎么不说对蜂蜜过敏?”
这一记回马枪着实杀得沈蔷意措手不及。
上次吃饭只想赶紧完成任务,哪里有闲情逸致跟他谈论忌口。
现在也是。
她干咳一声,头脑一热地嘟囔一句:“我以为您已经把我调查得很清楚了.....”
多少沾点阴阳怪气。
等反应过来后声音越来越小,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然而贺静生却不见一丝不悦,反倒顺着她的话说:“我的确调查过你,但这些细节,我更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他供认不讳,坦坦荡荡。
坦荡得沈蔷意竟然哑口无言。
“依依。”他粗糙的手指怜惜地抚摸她的脸颊,又用那样温柔含情的语气叫她的小名。
“鉴于我们以后还会相处很长一段时间,我希望你能对我坦诚。”
贺静生就站在面前,个子实在太高,她又是坐着的状态,他的气息自上而下将她层层笼罩,她有些不知如何应对,逃避似的想要低头闪躲,他却再次抬起她的下颔,迫使她与他对视,他一字一顿地强调:“我想要更多的了解你,是通过你本人,而不是通过调查。”
过敏的症状越来越强烈,她的脸和脖子痒得厉害,一时焦躁无比。
再听到贺静生这番话后,让她更是心慌意乱,心跳乱七八糟。
不知道是因为他叫她依依,还是他口中的“以后”。
而他还在不遗余力,深深凝视着她,正容亢色般询问:“依依,明白吗?”
即便温柔的嗓音,也掩不住天生自带的凌人威严,她轻轻眨眨眼睛,只能乖巧答应:“我明白了。”
好在医生及时赶来,打破现在诡异的氛围。
贺静生松开了她,终于让她得以喘息的机会。
医生检查了一下沈蔷意的脸和脖子,然后给她拿了一盒外用药膏和内服药,提醒她不能抓挠。
医生离开后,贺静生亲自倒了一杯水喂她喝药,然后拧开药膏,细致地为她涂抹。
一边涂一边问道:“还有没有别的地方?”
其实腿也有些痒,不过沈蔷意没有如实交代,摇头蒙混过关。
好在他并没有再追问。
沈蔷意的内心还是非常不
平静(),脑海里全是他说的“以后”。
贺静生正弯腰俯身?()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指腹抹上药膏,轻轻附上她的皮肤,神情专注,像是在做什么学术研究。
虽皱着眉,可此时此刻却不见半分往日的凌厉威慑,那双偏柔眼型的眼睛,此刻也只剩下柔情疼惜,不见一丝凶狠的掠夺性。
或许就是被这一瞬蛊惑了心智,让她莫名有了几分勇气,竟然胆大包天地问:“我想知道.....期限是多久?”
突如其来的一句。
不用问得太直白,他自然懂这话是何意。
只见他淡淡撩起眼皮,无波无澜盯着她。
沈蔷意终于恢复理智,在他看过来时,就已然胆怯地避开,还是害怕和他对视。
他的双眼如鹰一样犀利,拥有强大的穿透力,仿佛所有小心思都瞒不过他那双眼睛。
“我.....”
她正要替自己找补,与此同时他便率先开了口:“你要一个期限是吗?容我想想。”
低淡平静的语调,面上也毫无愠色,似乎在认真思考。
足以抓住沈蔷意那点侥幸心理,她抿了抿唇,没作声,却也不受控制地开始期待。
他还是认真涂抹着药膏,沉吟数秒之后,饶有兴致扯了扯唇角,同她好好商量的口吻:“那就直到你爱上我为止?”
沈蔷意一愣。
没想到他会是这个答案,一时之间冲动又令她脱口而出:“这根本就是作弊,爱上你了哪里还想结束?”
他倏尔气音失笑,从容又一针见血地反问:“好,那么换我问你,你爱上我的期限又是多久?”
“........”
沈蔷意目瞪口呆,一时语塞。
他这话实在反杀,她的心也跟着一颤。
脸上还有过敏的痕迹,略微掩盖住脸颊升起绯红的颜色。
“这根本就是个伪命题。”她神色不自然地扭过头。
“你先提的,不是吗?”贺静生眼里笑意更浓,他表示无辜又无奈地摊摊手。
沈蔷意深知不是贺静生对手,索性不再跟他纠缠。省得再被他绕进去。
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药膏,轻轻说:“我自己来就好,我吃饱了,先上去了。”
她起身,颇有几分落荒而逃之势。
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偌大的餐厅只剩下贺静生和一名男仆,他低声吩咐下去,以后家里不准再出现蜂蜜。
而后拿起桌上的餐巾,慢条斯理擦拭手指上残余的药膏。
面上笑容一瞬消失,镜片下原本前秒还温情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凛冽的寒意。
冷嗤一声。
想结束?
痴心妄想。
期限。
那就到死那天吧。
贺静生眯了眯眼,改变主意。
这件事永远都不会有期限。
因为到死都不打算放过她。
() ---
沈蔷意听贺静生的话,老老实实在城堡里休息了一天,没有再发烧。过敏症状也在外用内服的作用下很快得到控制。
而贺静生中途出门了一趟,回来后也在书房处理公务。两人除了用餐,基本没有什么接触。
次日她早早起床。
贺静生派了司机送沈蔷意去歌剧院。
大家果然又开始积极排练,不过在看到消失两天的沈蔷意后,脸上难掩意味深长。
那天沈蔷意知道巡演取消的事情后就消失了,结果不出一天,Hedy又宣布巡演照常举行,并且EthanHe再次赞助舞团七千万英镑。
所有人惊愕不已,没想到这件事如此跌宕起伏。
但大家看到沈蔷意后,也心知肚明事态为何突然转变。
不过大家都没说什么,假装不知情地问她昨天怎么没来。
沈蔷意强颜欢笑回答说又发烧了。
病了好几天一直没排练。沈蔷意生怕生疏了,别人休息她也默默在一旁练功,不敢停歇。
到了排练结束,Hedy突然出现,她又拍了拍掌,掷地有声地宣布:“大家听我说,巡演的行程有变。”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看过去,沈蔷意更是因为Hedy这句话提心吊胆。
不明白巡演又出了什么问题。
不过相较于前天的焦头烂额,此刻的Hedy简直满面春风,喜上眉梢。
所以应该不是坏事?
正当猜测间,Hedy笑着说:“我们舞团在昨天接到了香港大剧院的邀约,所以原本定下的《胡桃夹子》伦敦第一站首演改成了香港,距离巡演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由于时间紧迫,所以我们需要提前去到香港,在香港剧院排练、熟悉走台。剧院那边为我们提供了专机,大家今晚回去收拾好行李,明天上午十点出发。”
行程变得如此突然,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不过大家都是处于兴奋的状态。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许久都没去过中国演出了。
只有沈蔷意一个人心情复杂万分。
今天的排练结束了,其他人都陆陆续续收拾东西离开,Kiki跑来问她什么时候走。
沈蔷意说还要再练一会儿,让她先走。
Kiki正要提醒沈蔷意大病初愈还是要多注意休息,这时候沈蔷意的手机忽然响了。
沈蔷意跑过去,从帆布包里拿出来一看。
归属地为中国香港。
即便没有备注,她还是一眼认出是贺静生的号码。
她迟疑地接听,“喂。”
“今晚我有事会晚点回去,司机会去接你。”贺静生言简意赅。
沈蔷意其实今天一早就开始纠结,该怎么说动他就让她住在宿舍,可现在更纠结的是,“刚刚Hedy说.....明天我们舞团去香港。”
她明里暗里地试探。
因为她知道这可能不是巧合。
“嗯。”
贺静生仍旧平静淡然,“你先去宿舍收拾好你的行李,明天跟我一起走。”
他没有一丝惊异,没有否认,不屑伪装。
更不容置喙。
沈蔷意瞬间恍然大悟。
难怪那天莫名其妙问她有没有去过香港,还跟她谈论香港的天气。
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