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夏微微歪头回视过去,眼里不自主露出清浅笑意,无声问他怎么了?。
沈君牧摇头,把脸转过去。
他别开视线的那一瞬间,梁夏脸上的笑随风散去,轻声叹息回蔡甜,“没问。”
沈君牧瞒不住话,梁夏只要问,他就会说,所以?她没问。
不管他出于何?种原因来宫里,对她来讲都不是坏事。
她没问,蔡甜便?不多说,只道:“沈琼花一心为国,唯一的私心唯有沈君牧,她会在最?近上折子重提后宫诸君一事。”
先?皇身死,如?今掌控皇宫的是梁夏,梁夏会拥有属于她的后宫,那先?皇的那些君侍自然不适合再留在宫中。
诸君的去处会重新分配,这时?候大臣们就会注意到,所谓的太君后沈君牧,至今还住在属于君后的寝宫聆凤宫,而?他这个太君后连玉牒都没上。
“蔡姐,甜甜,我们打?算回去了?,您坐我们的车吗?”陈妤松揉着?肚皮,嘿嘿笑,“姐捎带您一程。”
陈府的马车肯定就停在宫外等着?接她们,正?好送蔡甜回家。
蔡甜,“……”
蔡甜看过去,陈妤松嬉皮笑脸朝她招手,“走啦走啦。”
蔡甜家里半个随从都没有,自然没有马车,不过平时?散班时?天还没黑,所以?她向来是步行上下班。
今个回去太晚了?,松果两人肯定要送她。
蔡甜手搭在梁夏肩上,轻轻拍了?拍,很多话都没挑明了?跟她说,但?她肯定都懂。
蔡甜先?是暗示了?边疆的局势,再提了?一嘴沈琼花,无外乎是告诉梁夏,沈君牧怕是不能留在宫里了?。
她要是强行把人扣在宫中,名不正?言不顺,甚至会因此得罪沈琼花,失去众武将的心。
她君,沈家臣,可若是没有沈家在外御敌,她这江山就稳固不了?。
如?今这局势,看似是君管着?臣,其实臣也在暗处钳制着?君。
要不然沈琼花为何?早不提这事晚不提这事,非要趁着?边疆纷乱的折子递来后再提呢。
跟文臣的弯弯绕绕不同,武将的手段,向来干脆直接。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沈琼花要借这次的事情接儿子出宫,沈琼花也不怕人看出来,这便?是她跟文臣的不同之处,这便?是实权。
沈家人的忠心无人质疑,可沈琼花疼儿子的心,也容不得质疑。
沈家于公于私,都站在了?道德跟权势的制高点,所图非权非势,只是接儿子回家。
蔡甜出于太傅而?言,自然觉得沈君牧应该出宫。
可出于夫子而?言,她又懂梁夏在想什么。
即便?是得不到,放在身边看着?也好……
可她坐在了?这个位置上,一些事情就必然要妥协。
见梁夏昂起白净文气的脸看她,蔡甜一时?有些心疼,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等同于亲生女儿了?。
她如?母如?师,轻声道:“也许会有别的转机。”
这个转机,就在沈君牧身上。
梁夏眨巴眼睛,同蔡甜说,“我不是求安慰,我也没想一直把沈君牧拘在宫里。”
蔡甜一愣,抬眸看她。
梁夏长?得很好看,但?一身书生气,就显得这张脸透着?股稚嫩的乖巧无害,“他若一直留在宫里,我就要一直叫他一声小爹爹。”
“父”女是不会有结果的。
“唯有出宫,才能改变这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