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慧明轻轻拍着万氏的背,也不住哽咽。
她现在最痛苦的不是做选择,而是发现自己做出选择的时候,心中居然没有一丝犹豫。
即使她已经察觉自己有私心,并不是自己一直表现得那样慈爱善良,但当她毫不犹豫地做出放弃李建成的选择时,还是让她煎熬不已。
李建成是她第一个孩子。虽然没有在她身边长大,但对她意义仍旧很特殊。
所以她一次又一次地试图与李建成亲近,一次又一次地全心全意为李建成谋划,她甚至为此伤了对她最亲近的二郎三郎的心。
窦慧明以为自己努力缓和三个孩子之间的关系,努力让兄弟和睦,就是对孩子们都好。
现实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但窦慧明现在也不是完全不爱李建成了。
第一个孩子,她如何割舍?
“但大郎,母亲能救下你的唯一方式,就是让你让贤啊。”
窦慧明很痛苦,但心如明镜。
只是那明镜中总有一道病弱的人影晃啊晃,不肯回头看她。
三郎不肯回头看她。
三郎入了梦也背对着她,她怎么追赶也追不上,怎么呼喊三郎也不回头。
三郎,是娘错了,求你回头看娘一眼……
……
“啪。”
李玄霸落子。
李智云把手中棋子一丢,往椅背上一躺:“输了输了,又输了。我连二兄都能赢,为何总赢不了三兄!”
李玄霸现在身体不适,瓦岗寨的条件也不算太好,坐榻上少有靠背,户外更是全部都是低矮坐墩。
现在李玄霸不与士人见面,不需要讲究什么规矩礼仪,便寻来工匠,画了几幅椅子图让工匠琢磨。
以前他没有做出椅子,是因为跪坐在坐榻上是士人的礼仪,不可轻易更改。而且坐榻上有靠背有抱枕,坐着很舒服,没必要非要冒着士人看异类的眼神做出椅子。
椅子工艺不复杂,工匠看了一眼就做了出来。瓦岗寨中懒得脱鞋的众将领全部都坐上了椅子。李智云也爱上了椅子。
李玄霸慢悠悠地收拾棋子:“因为你现在心不定。”
李智云没好气道:“难道我每次和三兄下棋都是心不定?”
李玄霸无奈道:“难道不是吗?你每次和我下棋都不认真,总想胡闹。”
李智云善弈。
对弈也需要天赋,李玄霸虽然棋艺不算差,但也只能算熟练工,没有钻研。但李智云不一样,他对待下棋就像是对待弓箭和书法一样,钻研非常勤奋。
不过李智云在李玄霸面前下棋,就像是顽童胡闹一样,几乎不见章法。
按李智云的话来说,就是实验新棋路。
不过现在李智云不是实验新棋路,而是真的心不定。
被李玄霸揭穿,李智云也不装了。
他抱怨道:“士信化名罗成,在战场上出尽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