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他的臆想,精神疾病的恶化,还是确有其事的鬼魂复苏?
汉尼拔能够看到米莎背后客厅里的电视机还在变幻着画面,屏幕散发着微亮的荧光,而轻快童趣的背景乐和儿童动画剧里稚嫩的配音正在慢慢悠悠地流淌在寂静的空间当中。
这一切.......都如此的真实。
真实到,比起让汉尼拔相信自己是一个妄想症状严重的重度精神疾病患者,他更情愿相信是这个世界此时向他展示了从未裸露过的阴暗隐秘。
“好饿........”
米莎手里还拽着一只被烧焦的兔子玩偶,她赤着脚,穿着和死亡那天截然不同的连衣裙夏装,一步步地朝着汉尼拔寻求依赖般靠近:“汉尼拔........我好饿.........”
汉尼拔无声地注视着她,在脑海里一遍遍回忆着米莎这幅打扮究竟在什么时候出现过,他被折磨多日的心神,在回忆起暖色往昔时,忍不住泛上些许烦躁和无力的痛苦。
汉尼拔面对着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米莎,他的身后,撑在水池边的手掌不动声色地摸向了不远处刀架上锋利餐刀。
“汉尼、汉尼拔.......汉尼拔——”
女童稚嫩无助的呼喊着汉尼拔的名字,她攒着被烧焦了的兔子玩偶的一只耳朵,像是乳鸽投怀一样地小跑着扑向汉尼拔。
汉尼拔陡然握紧了身后的刀柄,眼瞳里仿佛有冷光闪过。
他陡然抽出了锋利的餐刀!
霎时间!
天旋地转。
红棕色实木橱柜被扭曲旋转,和浅色的瓷砖融合在了一起,铺天盖地的景物向内挤压着席卷而来,逼仄的窒息感攀附缠绕,让汉尼拔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了起来。
汉尼拔视野里所有的色彩被旋转着混成一团,掺杂融合最后变成混乱的深灰。
汉尼拔,丧失了意识。
“呼呼呼——”
强烈的窒息感和眩晕让汉尼拔陡然惊醒弹起,他心有余悸地剧烈地喘息着,警惕又慌乱地环顾四周。
这里.......是卧室?
汉尼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现在正大汗淋漓地躺在柔软的被褥里,头顶是没有开启的照明灯,午间灿烂的阳光正通过毫无遮拦的玻璃窗照进一派安宁的起居室里。
他.......睡着了?在中午?
刚才.......只是一场他在潜意识的集合作用下,由恐惧和无妄揣测构筑的梦境?
汉尼拔只觉得头疼欲裂,大脑像是被放进滚筒洗衣机里甩一样的混乱剧痛。连续一个多月的精神和身体双重高压折磨已经让汉尼拔无论身心都已经达到了极限。
汉尼拔撑着床铺,在床头靠坐了一会儿,他的久违好好休息的心脏才逐渐‘砰砰’着恢复到了正常的心率。
“.......又被干扰了。”汉尼拔抬手用力按了按胀痛的额角,隐约猜到应该是先前他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人格又在他记忆断片时抢夺了身体控制权。
‘她’应该是满足了进食欲以后,闲来无事便操纵着他身体午睡休息独自缩回到他的意识深处了。
这还是汉尼拔第一次如此正常的‘醒’来。
汉尼拔不由得想到了之前几次被夺走身体后,发现的‘猎物’,他的神色蓦然变化,整个人都绷紧了。
汉尼拔掀开薄被,他踩上拖鞋就打开了浴室的门,匆匆地查看起了浴缸里有没有多出来什么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好在,整个浴室里光洁明亮,没有一点暗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