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顺道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曾结识一位做银饰生意的艺术家,在她那里见过一尊白瓷,少女模样,穿旗袍,温淡贞静,眉间眼底都透着一种难言的熟悉。
他动过买下?的念头,又觉亵渎,最后只问老板,能不能用?白瓷做一丛风铃草,老板欣然?允下?。
那天他临出门?的时候还?是带上了那束瓷制的风铃草,绕路经过教学楼群,又刻意驻足片刻,却看到阮梨和霍明朗撑一柄伞从教室走出来。
他们不知在聊什么,少女乌润的眼底盈着笑,却又在看到他的一瞬,笑意倏然?退下?。
“六叔。”她礼貌开口,眼底是再明显不过的小心。
隔着薄薄的镜片,他敛下?眸中的情绪,沉静颔首,目光也在她身上一掠而过,片刻不停留。
短暂的照面。
在她和霍明朗转身之后,他才抬眼看向那道身影。
那天她穿一条白色的连衣裙,竟和那尊莹润的白瓷别无二致,有种玉冰笼月的清和动人。
他看着他们一起走远,看到霍明朗亲昵地靠近她——
倚在沙发里的霍砚舟一瞬阖上眼,那些两人出双入对的画面在脑中一帧帧掠过,他喉结轻动。
嫉妒吗?
当然?。
可他既然?承了她一声“六叔”,其他的念头便都是妄念。
那一晚,他也来了周敬之的酒庄,周敬之仿佛热衷在他伤口上撒盐,亲自给他调了一杯酒,取名就叫“妄念”。
一如现在,周敬之笼着松垮的睡袍站在八尺有长的胡桃木桌前,取了几瓶心头好,特意为霍砚舟调一杯酒。
棕色酒液清冽,他看一眼沉默的男人,唇角勾着了然?的笑,“十二天工作压缩成十天,急匆匆从敦伦飞回来,就为了我?这?一杯酒?我?可听说了,你二姐没?少吐槽你资本家行径,简直毫无人性?。”
霍砚舟的二姐如今在英国,掌着整个霍氏在欧洲的业务。
冰块被丢进?深棕色的酒液,撞击菱光玻璃杯壁发出叮咚清脆之声,周敬之将杯子往霍砚舟面前一放,“喏,这?杯酒叫新婚——恭喜霍总,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霍砚舟显然?不想?搭理?他幼稚的调侃。
这?群发小里,周敬之算是唯一清楚他感情状态的人,他和阮梨结婚的事,如今也只有周敬之知道。
周敬之往沙发里一靠,一副情场老手的模样,“说说,和你新婚的小妻子怎么样了?”
霍砚舟不语,冰凉酒液滑过喉咙,压下?胸口的燥意。
周敬之轻笑,“欲求不满?”
霍砚舟凉凉瞥他一眼。
“恕我?想?不出第二个原因了,毕竟你憋了这?么多年了,一朝终于抱得?美人归,那还?不得?——”似是想?到什么,周敬之微顿,又试探道:“该不会你们还?没?睡过吧……”
在霍砚舟愈凉的视线里,周敬之得?到了答案。周敬之微怔,旋即低低笑出声,然?后笑得?越来越放肆。
霍砚舟:“……”
终于,周敬之敛了笑,正?了神色,上下?打量霍砚舟。
“老实说,你太严肃了,如果?不是认识得?早,我?也怕你。”
“阮梨今年多大?二十出头。”周敬之自问自答,“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正?是对爱情充满幻想?的时候,所谓谈恋爱,关键在一个‘谈’字,你想?长久,总要哄着宠着。”
霍砚舟抿唇。
但阮梨面对他时的紧张不安明晃晃写在眼底,他根本不敢妄动,生怕惊了她,让她察觉他那些蛰伏多年的念头——她会怎么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