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才高八斗,如此比试不知还要轮到何时,不若增加些难度,如何?”
他本就是读书人的榜样,又是出题者,众人自然无有不应。
唯有郑成,有些不满地说道。
“先生,这规则也不能说改就改吧?要是您为了包庇什么人,故意临场改规矩,对我们其他人,不是很不公正?”
“放肆!怎么跟终南先生说话的!”是刚刚怼过郑成的那位柳翰书院的学子赵佶。
郑成眼睛一瞪,根本没听清先生前面‘终南’二字,只回骂道:“我说的话有何不妥?临时改规矩,谁知道有没有鬼?”
“你!”
“小友说得不错。”终南先生却不在意,笑着说道:“并非改规则,而是按照现在的规矩来,只不过,鼓声随着轮数加快。”
原本两鼓之间有两息空隙,可供下一人思考。
可若是随着轮数加快,便等于后面根本无暇细思!
郑成张口就要反驳,却见赵佶一脸讥讽地说道:“这位兄台不会不愿意吧?飞花令而已,又不是什么做文章考题目,这都要想?”
郑成被一激,立马梗着脖子道:“谁不愿意!来就来!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赵佶撸袖子,“好!你等着!”
宋琪看了眼郑成,又一次开口:“满地芦花和我老,旧家燕子傍谁飞。”
二楼,一直温和慈霭的终南先生面色终于起了变化。
无照公子也停了扇子,清梦客更是走到凭栏边朝底下看。
这一句,将方才小情调的诗情画意,带入了家国天下的深重之意。
郑成想都没想,接了一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二楼,苏念惜唇角忽而微勾。
对面,纪澜低笑一声,摇了摇头。
而郑成说完,便瞧见前方的赵佶眼睛一瞪,他愣了下,陡然回神,顿时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宋琪的话语还能遮掩一二,可他那句‘亡国’,根本就是大逆不道啊!
心下一提!还想说什么,鼓声响起,下一人已接过。
郑成咬牙切齿地看向身侧——这穷酸废物根本是故意算计他!
宋琪转脸,淡然目光对上那双愤恨之目。
陡然间,郑成仿佛瞧见了多年前那个站在扬州精美画舫上,受万人欢呼意气风发少年郎!
郑成猛地一惊!
再细看过去,这人的眉眼,确实与那人确实有几分相似。
只是那个罪奴更加精致漂亮,眼前这个却是粗眉毛大鼻头,丑得让人恶心!更何况,那个千人骑万人睡的脏东西,早就被江洋大盗掳走尖杀了!
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是那个人!
郑成压下心头惊惧,转过脸,就听那边张天华冯秀山二人依旧在暗中较劲。
“蕙兰有恨枝犹绿,桃李无言花自红。”“莫怪杏园憔悴去,满城多少插花人。”
二楼,无照公子叹了口气,欲言又止,“这冯秀山……”
苏念惜看了眼一派文雅之气的冯秀山,朝身侧的紫影点了下头。
紫影垂首无声退下。
纪澜轻笑,端起茶盏喝茶。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又一轮获取,鼓声越来越快!
随着飞花令中可用诗词越来越少,原本胸有成竹的众人也察觉到明显的吃力。
郑成拧着眉听着几人将他所准备好的诗词用完,恼火地瞪了那几人好几眼!
眼看又一声鼓落,行令再次到了他身侧的宋琪。
郑成莫名心头一跳。
不想,他竟转脸看了过来,神色依旧温和平静,张口道:“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
原本就慌了心神的郑成猛地站了起来!惊骇地看向宋琪!
下一瞬,鼓声起。
他仓皇开口,“花,花……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咚!”
鼓槌落下,却好似砸在郑成的心头!